最近怪物调动频繁,再加上两个失踪的头目,主人在担心之余登门拜访了老布。
无需言明来意,老布早就猜到了,可是他却毫不担心,还说主人“洞房都入了,才想起来要守身如玉。”
主人觉得老布的反应蹊跷,几经询问老布才道出总署已将下次战斗的指挥权完全托付给了他,虽说只是联军部分的,但在老布看来也是难能可贵了。
联系到那个“战神”老头儿和傻子的话,主人总觉得这些事有些太过巧合了,索性对老布和盘托出,但后者掂量再三,还是坚持了己见,并安慰主人别想太多,好好去准备接下来的战斗。
眼瞧着无力改变什么,主人只能尽力提醒大伙儿要保持警惕,还一反常态地叮嘱,发现事有不对,立刻就逃。
其他人并没有很上心,都当成了一句平常的嘱咐,倒是马里奥从主人的话中听出了危险,补充说如果大家因为意外分开了,就到我和主人第一次来这里时所驻足的山巅上汇合。
这日,一阵鹅毛大雪将阵地上的各色血迹掩埋一空,比起往日里的寒风透骨,今天反倒没有很冷的感觉。
由于能见度过低,联军一早这里就加派了流动哨,我跟着主人徘徊在战壕外警戒着,三两个性质不错的家伙还打起了雪仗。
一颗雪球不偏不倚地砸到了主人脸上,他边吐着嘴里的雪水边骂起了娘,只是骂着骂着他却戛然而止了,定着眼珠似在想些什么。
“不对……不对啊……总署的人呢?”主人自言自语地念叨起来。
一听他的话,我不住地寻找了起来,果然,目光所及,放眼望去都是联军的士兵,根本就没有一个总署卫队的人,这与过往从不放心联军能力的总署的行事风格大相径庭。
主人刚想做点什么,撼天震地的脚步声就从我们身后传了过来,我俩赶忙转身去看,可除了灰蒙蒙的大雪,便再没有一物了,但即便如此,我们也知道,怪物攻上来了。
“警戒!……警戒……准备作战!”主人大喊着跑了起来,我俩一路横穿过了整条防线。
等我们看到怪我身影的时候,双方距离已不过一二百米了,随着纷飞的铝矢和激昂的号角,它们加速冲了起来。
如果说之前的一次战斗,它们还可以称为移动的铜墙铁壁的话,那现在的它们就可以说是移动的山峰了。
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出什么阵型和章法,密密麻麻的都是怪物,单从如此高的密度便可以轻易地判断出,它们倾巢而出了。
真是措手不及,决战就这么来了,它们摩肩接踵、排山倒海,望着那无缝无隙的怪物群,我敢说就是放屁最响的马特维进去露一手,这个屁想要兜出来也少说得半个小时。
如此近的距离,火力优势尽失,没多久怪物就冲上了阵地,不久前还在嬉闹着打雪仗的家伙们,此刻早已经变了副颜色,睚呲欲裂地将雪球换成了冰坨砸向了敌人的头颅。
双方犬牙交错地纠缠在了一起,白色的雪地将一片片紫色、红色的血液映衬地更加妖艳,远看像极了千日红,一团团、一簇簇。
少了炮声隆隆和子弹纷飞,满耳都是金属撞击的脆裂声,如今除了身高,陷入肉搏战的人类再没有了一丝优势。
怪物们自远处仍在不停地涌入战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但只是粗略估量,已和我们短兵相接的敌人少说也是五六倍于联军了。
一个个脸上或惊恐或愤怒的战士在咬牙搏杀,虽然高压下他们已无暇叫喊,但我知道正是对总署卫队援军的期盼才让他们坚毅如斯。
我和他们都一样,也在心里祈祷着援军快些到来,为此,我们可以拼,我们可以等。
等啊……等啊……整个阵地上早已没有了一丝白雪的痕迹,完全都被鲜血和尸体消融殆尽。
等啊……等啊……我们等到了,只是等到的不是援军,而是那传说中已经消耗一空了的炮弹。
无数炮弹在短时间内倾泻到了阵地之上,在死神面前,无论是人类和怪物都是如此的弱不禁风,化作一缕黑烟便消失一空了。
自第一颗炮弹炸响,我便已经明白上了当,不得不说总署对此般战术的运用还真是炉火纯青,就像“神罚日”的信德卫普一般,整整一万联军都成了人家的鱼饵。
比起被“核平”了的矿城人民,我们还是幸运的,至少人家还留给了我们些许判断时间,此时我除了悲愤,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逃跑了,跟着主人跌跌撞撞,夺路狂飙。
现在哪还分什么种族,那还顾得上什么仇恨,无论是人类和怪物都似没头苍蝇般抱头乱窜,即使两者前一刻还恨不得手撕了对方,此时就是撞到了一起也都“大方”的不再计较了。
炮火又似犁地般“耕耘”着每一寸土地,只是这次的重点是自己的前沿阵地,也许是思念故人,几日前在另一场冲突中刚被埋下的百十具尸体又被重新自坟墓中翻飞了出来。
“夸嚓”一声,哪怕是隔着几百米远,由水泥浇筑而成的指挥部暗堡糟了炮弹的响声还是惊天动地,我和主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毕竟老布此刻正在那里。
好在那暗堡只是被炸得出现了龟裂,想来里面的老布并无生命危险,不过震这一下就是小伙子也吃不消,更别提老布那老头儿了。
我和主人都松了口气,可还没等我来将视线移开呢,另一颗炮弹就眼瞅着在它上面再次炸响了。
这他么就是故意瞄都没有说这么准的,不等硝烟散去,一下子那暗堡就塌了下去,主人似不敢相信般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
而下一刻,他就朝那里飞奔了起来,我紧随其后,一路上仍是炮火连天,可任什么也不能将我们阻挡了。
等我们跑到了那里,只见满地都是混凝土渣,喜子已经先我们一步赶来了,此刻正神情紧绷着用双手刨着满地狼藉。
主人将自己的工兵铲丢给了他,他抬头看了主人一眼,“哇”的一声就哭嚎了起来,大喊着“老板”涕泪横流。
主人没有制止,从一个尸体的身上抽出了把刺刀也刨了起来,几经努力,一处仅容人弯腰的三角支撑区才出现在了我们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