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的军队,强在甲胄坚固,刀剑锐利,将士待遇优厚,这都离不开扎实的后勤。动用同等兵力,周军在后勤补给上的消耗,至少是蒙古人的五倍到十倍。那郭宁看似暴跳着存心生事,可实际上现在聚集兵马,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出征,至少也要两个月。
这阵子,康里人、伯牙吾人和钦察各部,和蒙古叛徒们连续厮杀。许多将士的精气神都消耗的力量,许多人抱怨,自己的手已经沉得抬不起弯刀,脚肿得塞不进靴子,腰酸痛得没有了感觉。
别勒古台环顾他们的神色,漫不经心地道:“任命一个小小的千夫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么?你,你,还有你,这几日厮杀的表现,我都记着了!诸位都忠于也克蒙古兀鲁思,也克蒙古兀鲁思必然不会亏待诸位,额外新建几个千户也不难!”
但别勒古台仍然不断下令,催促他们厮杀。
既然他有了率领各部的权力,就正好藉着战斗,把原来草原东部的松散千户部落重新捏合,把西域来的降兵们也统合为一体。
别说两个月,再过半个月就要入冬了!
<divclass="contentadv">冬季的草原环境,残酷和风险超过中原汉儿的想象。动辄十天半月大雪不绝,数以百计的大牲口会一夜之间被雪灾全灭,人住的帐篷也会被风吹走,被雪淹没。侥幸从雪底逃生出来,四面苍苍茫茫,没有方向,没有道路,找不到同伴,只有刺骨的寒冷。
人人都想着自己的未来,本部落的未来,一时间没人注意到,策骑离开的周军哨骑并非赵瑄所部,他们所奔行的方向,也并不是探察追兵来势的必要方向。
蒙古人也不会陪他们打仗,只会安安稳稳地驻在越冬营地里,等着汉儿们全部饿死、冻死。
要知道,蒙古本部能抽调出征的壮丁,最多也不过十万人出头。而草原东部游离在蒙古和东北各胡族间的部落人丁,恐怕也将近十万。如果别勒古台能控制住他们,那就算在大汗面前,也能直着腰说话。
因为大周的军队再怎么强悍,不可能和天时对抗。
道理既然如此,周军怎么可能在冬季出兵?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提前筹备了物资,现在就出发,难道还能顶风冒雪,从草原边缘一口气深入内部,行军数千里,打几十上百场仗?
他昨日脱身时厮杀了好几场,右肩有处旧伤迸裂。虽换了两次药,鲜血还一点点地透过纱布往外渗,留下斑斑血迹。
这样的战斗过程,既是对敌人的折磨,也是对自己的折磨。这些被蒙古人驱使来作战的部族如果不能强迫自己提起精神,适应蒙古人的战法,结局只有死亡。
昨日他亲自绕行到康里人骑队的北面探察,不料正撞上急速南下的别勒古台直属兵力,差一点被他们围拢起来屠尽。好在蒙古军各部的运动态势已经掌握分明,只消核对确认过,就能回程了。
“那颜的意思是?”
那郭宁难道舍得这大块肥肉?
凭着拔钉子的功劳,我怎么地都能压制住黄金家族的其余成员,乃至压制住草原上这些乱七八糟的部落。我在草原重整也克蒙古兀鲁思,正如铁木真兄长在西域有他的事业!
想到这里,别勒古台心头火热,他用力挥手道:“各位辛苦些,继续追着。敌人跑不了!”
别勒古台哈哈笑了两声:“你很好。你父亲死后,我还没有决定他那个千夫长的位置由谁来继承……便由你来暂时管着,你要拿出战功来!”
少年下马叩首:“尊贵的别勒古台王爷竟然知道我的名字,真叫我感激异常。”
所以他敢于夺取榷场,所以当他发现夺取榷场的行动引起后继纷乱,不惊反喜。既然出了乱子,就得打仗,要打仗,就得用他别勒古台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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