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金忧心忡忡的望着东门瓮城。
距离车营五百步,镶白旗的旗帜正在东门城楼飘扬。
一队真夷甲兵在城墙上走动,他们将守城的辽兵,一个个扔下瓮城。
受伤未死的人也被直接扔下去。
砰砰砰!
戚金能听到辽兵坠地时的声音。
他咬了咬牙。
派往瓮城增援的浙兵应该都已经战死了吧。
戚金希望是他们都死了。
他不想这些袍泽兄弟活着被鞑子从城头扔下去,临死还要再遭一次罪。
不知道毛文龙被扔下去没有。
戚金没空感伤生死,作为戚家军百战余生,比这更残酷的场面他也不是没见过。
“刘招孙还活着吗?”
目光再次投向北岸。
距离车营五里之外,浑河北岸,遍地都是死尸,看不清是白杆兵还是后金兵。
白杆兵盾阵坚持一日没被后金攻克。
戚金判断,地上的死尸,应该还是后金兵的多一点。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想笑。
心心念念的白杆兵,最终还是没能突破两黄旗包围,怕已经伤亡殆尽。
而他麾下这支浙兵,也没能击败两红旗。
两支强军就这样隔着浑河相望。
如两颗并行滑落的星辰,近在咫尺远在天涯,相互见证对方燃成灰烬。
自从被围困后,戚金就想着再和秦氏兄弟喝一场酒,和两个老将比划一下谁的拳头更硬。
就像乔大嘴来沈阳那晚,大醉一场。
那晚,他和秦邦屏,乔一琦喝的烂醉如泥,哦,还有个叫袁崇焕的。
可惜,白杆兵完了。
秦邦屏或许已经被佛郎机炮打死。
昨晚,了望手发现包衣阿哈将各门火炮运往北岸。
戚金就知道白杆兵凶多吉少。
作为浙兵名将,他对白杆兵的战法有过了解。
土司兵凶悍善战,白杆枪组成战阵,与鸳鸯阵不相上下。
白杆兵稍显不足的是,他们对火器并不依赖。
不同于浙兵大量装备弗朗机炮、虎蹲炮、鸟铳、斑鸠铳等火器。
白杆兵连三眼铳都没有。
他们不仅是缺乏火器,还缺乏防御炮击的器械,如盾车。
那些藤牌是挡不住炮弹的。
傍晚刘招孙赶来时,戚金正与正红旗血战。
他没亲眼看到骑兵营墙式冲锋蹂躏科尔沁人的壮观场面,也没看到骑兵绞杀后金炮兵的悲壮场景。
因为,刚刚攻陷东门的杜度加入了对车营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