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疑惑道:“我跟你有仇?我俩见过吗?”
十位幽冥长老异口同声地发出狠厉的嘶叫:“虽然没有见过,我却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我乃地藏之子!我混进幽冥教,当上这个狗屁教主,就是为了亲手杀你!”
江晨“哦”了一声,转头望向从半空落下的那个脚踏黑莲、衣袂飘飘的白衣菩萨,问道:“你啥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儿子?”
希宁没好气地道:“刚生出来的!”
说话间,十位幽冥长老进一步逼近,周围的煞气也愈来愈浓烈,几乎形成了实质性的漩涡,从四面八方席卷过来。
江晨和希宁两人仿佛处于风暴的中心,不能动弹半分,只要踏出一步,就立即会被狂暴的飓风撕碎。
站在猎猎凄风中,江晨也没了说笑的心思,感受着周围渗透骨髓的阵阵寒意,感慨道:“好重的阴气!”
希宁淡淡地道:“这座九阴绝阵,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陷阱。就算是武圣,在绝阵中的战力也要大打折扣,何况你还不是武圣。”
在一股股阴风的侵蚀下,希宁的眼角、鼻孔、嘴边渗出缕缕鲜血,脸色也一片惨白,正逐渐向死人靠拢。
这并非是她在阴风中受伤,而是显出了地藏的本相,以此来争夺幽冥领域的控制权。
江晨瞥了她一眼:“看你这副惨样,到底行不行?”
希宁没有反驳,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越来越难看,越来越像死人。
七窍流血,乌青的嘴唇,惨白的脸……如果她这时候闭上眼睛躺下来,十个人中至少有九个人都会认为她是一具尸体。
在这种领域的争夺上,江晨也没法直接出手帮忙,只能为希宁加油鼓劲:“加把劲!你是堂堂地藏,可不能输给你儿子!”
“闭嘴!”
江晨看了看四周,情况貌似不是很好。
浓郁的煞雾已完全将视野遮蔽,晦暗、污浊、沉闷、腐臭、诡异的气息充斥着整个空间,一个个阴魂在雾中显露出各种扭曲狰狞的形状,时而张牙舞爪,意欲啃噬活人的血肉,时而哭泣哀嚎,忏悔着自己的罪孽。
众鬼物两种截然不同的姿态,就是希宁与那暗处的幽冥教主神海争夺领域的表现。
怪异凄厉的哭泣声与贪婪狰狞的嘶吼混杂在一起,声声刺入耳膜,揪人心肠。
以江晨的眼光来看,希宁完全处于下风。
具体表现就是,越来越多的鬼怪停止了哭泣,露出青面獠牙的丑陋鬼脸,嗷嚎着扑来。
当然,这些鬼物一靠近江晨,就被他周身的「玉清造化神雷」余劲轰得粉碎——张雨亭以造化雷池淬炼了江晨整整三天,他现在每一寸肌肤都残留着玉清神雷的灵力余波,就算他站着不动让这些鬼物来咬,都没有哪只鬼咬得动。
但鬼怪们却悍不畏死,明明看到前面的同类一个个化为了飞灰,后面的鬼怪们仍争先恐后地涌上来,如同飞蛾扑火,前仆后继。
不计其数的鬼怪,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无休无止,冲刷着江晨的护体清光。
在那股污臭秽恶之气的冲击下,江晨眯起了眼睛,正色道:“你还需要多久?”
希宁结印的双手微微颤抖,艰难地道:“我被反制了……地藏的位格,原来我只得了四成,他得了六成……他的位格……在我之上……我也要成为……这绝阵的一部分……”
江晨揉了揉额角,长长吐出一口气:“你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添乱的?”
希宁的嗓音越来越不连贯:“你要……尽快毁掉……阵眼……我把位置……告诉你……”
江晨竖起耳朵,正要聆听她的高见,这时却忽然传来一阵苍凉的箫声。
那箫声从鬼怪的狞笑与悲鸣声中响起,飘飘渺渺,时而苍茫悲凉,时而尖利高亢,虚幻迷离,动人心魄。
传说每逢十五月圆之夜,神海都会对月吹箫,他的箫声神乎其神,能让所有含冤而死的尸体都闻之起舞……
箫声中,希宁拼命地张嘴,却再也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看到这一幕的江晨,无奈地叹了口气:“伤脑筋。”
他忽然出手,一把将希宁挟起,正处于地藏本相态的希宁立即被他身上的玉清雷劲所伤,吐出一大口鲜血,却也由此挣脱了束缚,像是获救的溺水者,大口大口地喘息。
两人一头撞入煞雾深处,四方茫茫,目不视物。
江晨忽然一拳击出,伴着嘹亮的龙啸之声,沛然无匹的拳劲破开浓雾,将一名意图偷袭的幽冥长老轰飞出去。
那幽冥长老的脊椎弯折成了一个恐怖的形状,身子在半空就断成了两截,内脏洒了一路。
但他落地之后,两截身子又很快拼凑到一起,像没事人一样站起来,藏入浓雾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