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红着脸,低声道:“其实,我是女子。因为大劫寺不让女子进去,所以我就打扮成了男子模样……”
江嫣道:“很巧啊,我也是女子!”
“啊?”
看着女子伤心失落的眼神,江嫣摇摇头,叹道:“都怪我生得太美。唉,红颜祸水!”
目送女子离开,江嫣的面容逐渐变得肃冷,转头瞧向巷子的另一头,沉声道:“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唉……”一声幽幽的轻叹,仿佛饱含哀愁,随着穿巷而过的微风传来。
江嫣目光凝注之处,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倩影,出现在巷子的另一头。
两人遥遥相望,江嫣率先开口:“雪真姑娘,你跟了我多久了?”
雪真道:“刚来。”
“是吗?那还挺巧。”
雪真袅袅婷婷地走近:“以你的武技,只要我靠近你十丈之内,你必然有所感应。所以,在你进入大劫寺之前,我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
江嫣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笑道:“所以,你是专程在外面等我的?”
“我知道像你这样出众的人,在哪都会闹出动静的,所以我一早就在附近等着,听到寺里的动静,就知道是你来了。”雪真如烟似雾的眼眸里,仿佛比平时多了一分诡异。
“那真是劳你久等了。”江嫣摩挲着下巴,朝周围张望了一眼,“只有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雪真用一种温婉软糯的语调说道,“面对你这样的高手,人越多,越容易坏事。”
“听起来,让人感觉有点害怕呀!你不会是想对我不利吧?”
雪真轻轻叹了口气:“你我无冤无仇,却要在此刀剑相向,实在是情非得已,希望你不要怪莪。”
江嫣惊讶地道:“为什么呢?你昨天告诉我那么多秘密,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
雪真精致的嘴唇微微上翘:“我若不告诉你那个秘密,你们又怎会自投罗网?大劫寺和土地庙都是为你们精心准备的陷阱,你以为南北城的划分,是两位神僵持不下的结果,却不知祂们之间的胜负,早已经尘埃落定!”
此刻的雪真,终于揭下了伪装,凶光毕露,展现出狰狞的面貌。
江嫣一挑眉毛,忽然睁大眼睛,惊讶地朝雪真身后望去:“阿紫,你怎么来了?”
雪真却并不回头,优雅地往前迈步:“你以为那位魔教圣女会来救你?你前脚刚离开清风庄,她后脚就去了土地庙,那座庙会成为她的葬身之地。”
江嫣微喟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雪真来到她身前七步处:“我已见识过你的剑法,你若有剑在手,我当然不敢靠近你五步之内。可你现在手无寸铁,我有信心胜你。”
江嫣盯着她手上的油纸伞,缓缓道:“我听柳扶风说过,你的伞中剑十分厉害,连白梅都败在你手下,比我可能也就只差了一丁点。但有件事情,你一定想不到!”
她伸出左手,撩起衣袖,在眼前晃了晃,问道:“你认不认得这是什么?”
“砂钵大的拳头?”雪真嘴角的笑容带着讽刺。
“是佛珠啊!这么大的佛珠,你看不见吗?”江嫣得意地笑起来,“幻真佛珠,佛门至宝,专克阴邪鬼祟,就问你怕不怕?”
雪真神情一肃,冷冷地道:“我乃正统香火愿力之躯,不属阴邪鬼祟,不惧佛门法宝。”
“那要不要试一下?”江嫣晃了晃雪白皓腕,悠然道,“就拿你的性命做赌注,赌错了,你就会付出性命的代价!”
雪真眼神闪了闪,撑伞的右手缓缓攒紧,绽出青筋。
江嫣盯着她的右手,道:“我知道像你这样聪明绝顶的家伙,一定很怕死。怎么样,敢赌吗?”
雪真的右手凝结不动,半晌,忽然一抬伞,像一朵蒲公英向后方飘退,一直飘出小巷之外。
江嫣站在原地,过了良久,才舒出一口浊气。
幻真佛珠究竟能不能对付雪真,她心里其实也没底。雪真的选择,既是在赌她自己的命,也是在赌江嫣的命。
幸好,正如江嫣所说,像雪真那样的聪明人,是绝不愿意把自己的性命当做赌注的。她永远喜欢置身事外,编织出一个个阴谋,视众生如棋子,自己却不沾染一点尘埃。
她终究缺少了一分将自己也投入棋盘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