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枝下意识回头,就对上了他那双通红的眼。
“枝枝,你不要我了吗?”
这一句,就叫沈南枝心口也堵得慌。
她动了动唇,尚未开口,却听到谢家老夫人一声厉呵:“混账东西!放手!”
说话间,谢家老夫人已经不顾左右两边搀扶着的侍女,一路颤颤巍巍地赶了过来。
谢家老夫人恨铁不成钢,指着谢长渊骂道:“你是皇上钦点的驸马,德公公还在等着你去接旨,你还在这里同人姑娘拉拉扯扯做什么?”
谢长渊蓦地抬眼看去,却见自己祖母嘴上虽然在骂,但早已泪流满面,谢长渊喉头一哽:“祖母……”
然而,谢家老夫人却没有看他,只看向沈南枝,还没说话,先是给沈南枝行了一个大礼。
“沈家丫头,是我谢家对不住你,我在这里给你赔礼了!”
沈南枝没动,谢长渊却已经看不下去,他上前一把搀扶起谢家老夫人:“祖母!你何苦要逼我!”
谢家老夫人掷地有声道:“是你在逼祖母去死!我今日就把话撂这儿了,你今日若要抗旨,不用等皇上降罪了,明日我就叫你父亲裹着我的尸身去乱葬岗埋了!”
说这话的时候,谢家老夫人已经死死地拽住了谢长渊的手腕。
见状,沈南枝福了福身子:“谢老夫人的意思我明白的,今日不过是我和阿渊的一场玩笑话,倒叫长辈们费心了,家中还有要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沈南枝转身就走。
该说的话,她都已经说了,也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枝枝!沈南枝!”
谢长渊要去追,可手腕还被谢家老夫人死死拽住的,他急红了眼,却又不能使出力气甩开自己的祖母。
沈南枝都走出了好远,还能听到谢长渊怒吼。
她没有回头,一路从后门出来,就坐上了回镇国公府的马车。
“小姐……”
一路陪在沈南枝身边的秋月几次都欲言又止。
她将帕子递给沈南枝,“您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奴婢什么也看不见。”
沈南枝却摇了摇头:“放心,我没事。”
难过吗?
她又不是冷清冷血之人,这两天内,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的,又何止谢长渊。
她虽然对谢长渊没有男女之情,却在决定嫁给他的那一瞬,就已经做好了成为侯府少夫人,为他生儿育女,与他相携一生的准备。
这么多年来,虽然打打闹闹,但也有些情分在的,经此一遭,以后为了避嫌,他们见面都要绕道走了。
沈南枝和他,和谢家,终成路人。
沈南枝深吸了一口气,透过马车帘子的一角望向车外。
这恼人的天气也是,原本的春和日丽,阳光万里,一转眼却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沈南枝接过了秋月递来的帕子,却没有哭,她只紧紧的将帕子攥在掌心,沉默地看着窗外的倒退的街景出神。
叫她没有想到的是,沈家众人不放心她,都还在正厅等着她也就罢了,萧楚昀竟然也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