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忙点头:“有的,纵云崖下有一条隐蔽的小路,只有老佣兵才知道。”
他顿了顿:“……这一条路,还是徐伯教我走的。”
到现在,他也想不明白徐伯为何会摇身一变,从仗义和蔼的长辈,变成巢穴中那阴毒狠辣的模样。
平日里的徐伯的慷慨相助、对后辈的关心呵护,也都是伪装出来的假面吗?
直到现在,李善都还没能从这种落差中走出来,他不禁问:“二位小兄弟,若是你们发现,朝夕相处的人有另一副不为人知的面孔,与你认知中的样子相去甚远,该……该如何呢?”
燕真十分现实地道:“李大哥,现在不是思考人生哲学的时候吧?”
墨玄则沉思一会,认真地回答了李善这个问题:“他面孔是假,曾有心助你是真,既然如此,感念其真心便好,至于个中因由,又何必纠结太多。”
闻言,李善思索片刻,紧锁的眉头松开了些许,他豁然开朗:“确实,无论他是好是坏,帮过我却是真的。”
等脱离危险,还是替徐伯祭上一壶他最爱的女儿红吧。
任沼泽下风起云涌,墨云峡中的大部分区域依旧平静如故。夜晚时悄然降下的一场雪,将焦土与残骸尽数掩藏在一尘不染的洁白之下。
李善领着几人走的小路果然人迹罕至,也格外凶险难行,连灵兽的脚印都未曾看到几个。
幸运的是,一路上,一行人并未再遇到别的风波,墨云峡的风景逐渐远去,墨云城的轮廓逐渐显现时,一行人才总算是松了口气——沼泽中的阴谋与凶险终于是过去了。
首先说话的是对回家迫不及待的墨竹,他眼巴巴地望着燕真,脸上明晃晃地写着“解药”二字。
按照燕真的性子,势必会再行刁难。可出人意料的是,燕真竟真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抖了三抖,从里边取出了一粒小药丸,将它递给墨竹。
被他折磨一路,面对这轻松得有些不可思议的解脱,墨竹反倒开始近乡情怯,疑神疑鬼起来,他踌躇地望着药丸,想接又不敢接,害怕这又是什么阴谋诡计。
燕真翻了个白眼,他干脆仰头吞下手中的药丸给墨竹看:“你再犹豫一下,我这药就不给你了。”
见燕真毫发无损,墨竹这才放心起来:“我错了,请高人赐药!”
只有明白燕真并未下毒的墨玄知道,骗子应当又是想玩什么把戏。他并不打算阻止,而是袖手旁观:有时看骗子戏弄他人,别有一番乐趣所在。
吃下药丸后,墨竹果然感觉到神清气爽、气息通畅起来,一股温暖的灵流直达丹田,舒服无比,这确实是解药。
墨竹的腰杆顿时挺直起来,他不是君子,有仇一般当场就报,隐忍了一路,一腔怒火终于有机会发泄出来,他撸起袖子,开口就是:“狗娘养的红毛,我忍你很久了!”
“哦。”燕真微笑道,“忍我什么?”
“我早就想把你……”
墨竹的报仇宣言说到一半,他丹田里的那股灵流忽然开始在身体里横冲直撞起来,腹部一阵绞痛袭来,墨竹当场痛呼一身,弯下了腰。
燕真道:“把我什么?”
妈的,又中计了!
墨竹疼得眼泪直冒,说出嘴的话也唐突地变了个样,他断断续续地道:“把你,把你捧在手上,虔诚地焚香……我错了,高人!”
“倒也不必认错。”燕真眉眼弯弯,“其实,我没有给你下什么剧毒,所以,恭喜你,从来都没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