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中毒了?林寞知道有些有毒的植物或动物会让人产生幻觉和不自觉的抽筋,但他从躯干到四肢找了个遍,没有发现伤口,而且他吩咐过李栀,不认识的东西一定不能吃,那么李栀此时的状况就非常奇怪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焦急的心情,除了她的隐私部位之外都再次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
他失望且忧虑将口中开始吐出白沫的李栀平放到自己腿上,但他裸露的大腿立刻感觉到李栀的发间有什么东西在硌自己。
李栀为了生活方便,已经将满头长发剪去,但她的黑发极其浓密,就算剪短了,也是蓬乱的一团,没有洗发水和梳子,她只能勤洗发,保证发间不会成为虫子窝,发型什么的就算了吧。
林寞心一动,将李栀放下,找到了手术剪,将她头发尽量剪到最短,甚至可以看到头皮,他终于在枕骨与第一节脊骨之间的交界处看到了一只虫子。
这只虫子很小,连1厘米都不到,像只普通的甲壳虫,八条腿紧紧扎进了李栀颈间的皮肤中,就像在拥抱李栀,又像一只寄生者。
难道李栀的怪异就是因为这只不起眼的小黑虫?
林寞惊讶极了,用指甲挑了挑这只虫子,但虫子似乎与李栀的皮肤粘到了一起,完全挑不动。他又用拇指和食指似钳般去捏虫子,但虫体表面非常光滑,他的双指又不够纤细,一捏上去就滑开,完全捏不住虫子。
他找来镊子和手术刀,镊子总算能够夹住虫体,但虫身非常坚硬,他用尽全力都不能将之捏碎。最后用上了手术刀,他想将虫子从李栀皮肤上撬下来,但锐利的手术刀已经将李栀颈间的皮肤划破,仍然没有挑动虫子分毫。
林寞收手,仔细打量这只虫子,是不是八只腿扎进肉内太深,或是带有倒刺什么的,所以导致撬不动它?
林寞考虑了片刻,从地上拽了一根草梗,在火堆边点着。草梗带着水分,所以燃烧不太充分,还冒着青烟。
他将草梗放在虫子下方,用火燎拨着虫子,青烟更是将虫子笼罩于其中。火苗在风中乱动,甚至燎到了李栀的皮肤,细嫩的皮肤表面发出滋滋的轻响,逐渐起了水泡。正常人可能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但昏迷中的李栀却无动于衷。
但这招对于虫子是有效的,在几秒后,虫子收回了八条腿,缩成了一团,从李栀颈间脱落。他用手接住,立刻将之扔进了火堆中。
李栀的颈间露出一个极细微的黑孔,不是虫子的八条腿留下的,林寞怀疑是虫子的口器所留,毕竟这虫子附着在人身上寄生,不过就是为了人体的体液之类的精华维生。但他并不了解李栀现在的状况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如果景玉在该有多好!林寞心如刀割,面对李栀,他真的是束手无策,但又不能傻坐着什么也不做。他只能洗净手,将剩下的半瓶消毒液倒了几滴在她颈间的黑孔处,又倒在她的左腿上一些,再次为她接骨缝合固定伤骨。
如果说骨伤的处理林寞已经轻车熟路,但李栀的怪异伤势林寞却真不知怎么处理了。那虫子是不是有毒呢?因为要吮吸李栀的体液所以将虫子体内的毒液释放出来?就像蚊子在吸血时会吐出防凝血因子防止血液凝固吗?
想到这里,林寞用消毒过的手术刀轻轻在李栀颈间以黑孔为中心进行了十字切,伤口里流出的血是褐色的,林寞挤压了一会,发现伤口血液流动速度很慢,只好低下头用口吮吸。
那血液看起来还好,一进口那种味道,让林寞忍不住干呕了一下,把一百种不同的昆虫捣碎掺在一起让人品尝,或许那滋味也比现在要好点。
他喝口水漱了一下口,又接着吸一口,吐掉,漱口。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毒血,自己会不会中毒,但把这种颜色的血多吸出一些,就能让这些血少在李栀的体内循环一些。
一直吸到伤口流出红色的血液,林寞才停了下来。他给李栀打了一针消炎药,又用干净的水将她身上的血污擦拭干净。但接下来他就无能为力了。
整个下午,李栀都没有苏醒。林寞将她平放在床板上,盖着被子,尽量让她平躺休息,但到了傍晚,李栀发起了高烧。她脸色潮红,额头上细汗潸潸,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时不时轻轻蠕动着,嘴唇干燥开裂,不停痛苦地扭曲身体并踢被子。林寞不得不将脸盆盛满水,不停给她额头进行物理降温,并湿润她的嘴唇。
但到了午夜时分,李栀的高烧突然退了,又开始害冷,身子像烤熟的虾一样蜷曲着,喉间不自觉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虽然裹紧被子,但不停地打着寒战,牙齿密集的撞击声令林寞听了极为难受。
他一直守在她的身前不敢睡着,此时见李栀非常痛苦,于是将火烧得非常旺,并在火堆附近准备了大量的柴火,然后将李栀搂在怀中,用被子把两人缠绕得紧紧的,就像抱着一个婴儿一样斜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最初李栀的身体像冰块,把林寞也冻得打了几个寒战,慢慢的,李栀身上没那么冰冷了。她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慢慢缓和下来,牙齿也不再打战。
抱着李栀,林寞也慢慢放松了下来,凌晨是人最发困的时候,因为李栀病情的缓和,林寞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当林寞醒来时,才发现李栀已经醒了。虽然脸色仍然腊黄,睁开的眼睛还有些无神,但确确实实是醒来了,不再发高烧,不再发冷,似乎那虫子的带来的毒害已经消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