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绩先生本来在旁看着书院学子辛勤地帮他把书搬下来,闻言向着陈松意道:“那姑娘若是哪天有余裕,请一定要来做客。”
“我一定会来拜访。”陈松意道。她看了看书院门口的石碑,默念了一遍上面的横渠四句,然后等书从马车上全部搬下来,便又雇了这辆马车,单独载自己回城。
京城,程家。
程卓之一早出门,到了快要吃午饭的时候才回家,什么事也没办成。
他本就郁闷,一回来又被母亲叫去。
看到躺在床上眼歪口斜的老娘,还有弟媳赵氏那哭丧的脸,只觉得越发闷烦了。
慈安堂弥漫着药油跟老人味,程老夫人中风严重,发不出声音,只有眼睛还能动。
她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儿子:“嗬——嗬!”
赵氏本来坐在她床边的凳子上。
见程卓之进来,她擦干了眼泪,道:“二伯回来了,娘一直在等你。”
床上的程老夫人又发出“嗬嗬”的声音。
程卓之连忙走了过去,握住她的手,在她床前半跪下。
他说道:“娘放心,我为了四弟的事,一刻也没有放松过。我今日去找了玉田兄,他说——”
赵氏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二伯去求你那同年有什么用?”
这个泼辣的妇人在丈夫倒了霉、进了牢狱以后,说话的声气也低了许多。
可今日她却一反常态,不等程卓之说完就打断了他。
她说道,“今日我求回我娘家,却是在我娘家听说了,松意那丫头回来了,而且一回来还救了两个国公府的少爷,跟他们攀上了关系。这消息二伯怎么不同我们说?是怕我们这些破落户闹上门去,影响了你跟意丫头的父女之情?”
程卓之听她的话,听得额角青筋直跳。
这个无知恶妇……
如果不是她当初撺掇四弟跟娘把松意赶出去,想要让她自己的女儿顶了跟谢家的这门亲事,程家今日怎么会有这么多事?
他们家能过这么多年好日子,就是多亏了这个女儿,结果让他们一搅和,什么都没了。
现在竟然还指责自己为了面子,不去找曾经的女儿求助,她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