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松意用眼角余光看了看程明珠,她显然已经把其他给忘了,满心只有征服这卷经文。
满篇的墨字一开始在程明珠眼中还是清晰的,但很快就变得扭曲起来,每个字仿佛都有它自己的意识,生出了手脚,四处乱跑。
七月末,天气依然很热,就算开了窗通风,还摆了冰盆,也热得叫人心烦意乱。
不知过了多久,程明珠擦了擦汗,看到陈松意停下了笔。
抄完了?
她这就抄完一卷了?
程明珠倏然而惊。
对比一下自己,抄了还不到三分之一。
陈松意摇了摇铃,叫来外面的丫鬟把抄好的佛经取走供奉,自己则起了身要从桌旁离开。
程明珠连忙叫住她:“意姐姐,你抄完一卷,怎么就——”
怎么就要走了?
陈松意低头望向她,解释道:“已经带着你抄了一卷,我该去看看母亲怎样了。你是亲生的,这九十九卷经我不能替你,唯有看顾母亲这事上我才能帮得上忙。”
说着,她还苍白着脸咳嗽了两声,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才走开。
程明珠:“……”
她看着陈松意往里间走去,再看看自己才抄了三分之一又涂涂改改的《金刚经——
还有九十七卷!她要抄到什么时候?
她错了,她不该觉得在病床前侍奉是件苦差事。
在这里抄经才要人命!
……
陈家村。
暮春种下去的水稻,到七月下旬就能收成。
现在陈家村的大片稻田里,水稻已经逐渐变成了金黄的颜色。
跟往年不同,今年陈家村的农田接受了老胡——一个借住在陈三郎家的远房亲戚,据说在京城的大户人家当过护院的人——统一指挥打理。
一众农户又是间苗,又是施肥,又是杀虫,又是除草,打理得无比精细。
同样的种子,长出的稻株比起往年要高壮不少,结出的稻穗也是沉甸甸的,无比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