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辛托斯得承认,虽然早就对临玉的反应有所预料,但刚刚听见临玉的话,他的内心还是不可避免地升起糟糕的愤怒。
“我已经说过了呀。”他微笑,“我叫雅辛托斯,这个名字还是你取的。”
临玉:“是吗。”
是陈述句。
除非是时间长久听到的次数多,否则临玉从来都不会记住对她来说不重要的名字。
她已经意识到雅辛托斯的来历和自己一样,虽然不明白到底对方是怎么看破自己身份的,可这家伙操控污染的同时还掌控释律庭,好一场自导自演的星际闹剧。
至少肯定不是个正常人。
“收容所没你这号人物吧。”临玉语气笃定,“你这种科研能力,放在收容所里不至于籍籍无名。”
千目藤心说,那当然是因为老大不是人。
雅辛托斯沉默一下。
他转身打开书桌下的柜子,从里面掏出一本书。
书籍已经很老了,它的封面泛着黄,整本书都被封存在一个特殊盒子里保存着。
盒子是半透明的,临玉隐约间看见上面浮夸的色彩的和图案,以及母星时代的花体字写着硕大的两个字——《圣经》。
临玉:“……”
临玉神情微妙:“你不会想说这是我送的吧?我可不信教,全收容所也不信,就为了给风信子灌输——”
她突然顿住,意识到什么,神情中第一次出现了匪夷所思的空白。
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被人挖出来狠狠地丢进了深海里完完全全地进水了,不然怎么会做出这么离谱的猜测。
紧接着,一旁盆栽里的千目藤把自己的眼睛全部闭上,小心翼翼地挪动到临玉的脚边,身处一缕细小的藤蔓尖尖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特别小声地说:【其实我也没死。】
临玉条件反射地砍断了一截藤蔓,绿色的汁液胡乱迸溅到地上,临玉后知后觉地低下头。
千目藤又怂怂地把自己蠕回去了。
临玉盯着那一截蠕动的藤蔓向了半天,终于从记忆里巴拉出一个家伙来。
异种。
很多只眼睛。
对,她想起来了,这是收容途中罕见遇到的精神系异种,临玉亲自杀的。
没死?
下手轻了。
于是她的眼神缓慢从千目藤的身上移到雅辛托斯的脸上。
雅辛托斯微笑:“溯洄总该记得它。”
“记得。”她拉长了音调,盯着那双逐渐再次浮现出笑意的眼睛,“所以,原来你也是异种啊……风信子?”
“是的哦。”
他们的见面不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般轻松快乐,在身份终于被道破的时候,临玉甚至更加警惕。
收容员和异种。
开玩笑,这可是敌人。
甚至还是活了这么些年,不知道成长到什么程度的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