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坊门外,人越聚越多。靠在前面的,还勉强能看到情况,可被堵在后面的,连想往济世坊里瞧一瞧,看看情况都困难。堵得人多了,后面的人难免好奇,议论声也随之而起。“这么多人,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济世坊又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沈安宁,她又害人了?”“我就说嘛,什么将门医女,名声打的那么好听,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哪来的那么大本事,又能习武,又能学医的,天才也做不到这般吧。还不都是搞出来的为自己争取名声的噱头,这应该就是将军府为了更进一步,多年筹谋的结果。瞧瞧,眼下和战王爷订了婚事,皇上赐了婚了,他们就装不下去了吧?”“可怜了战王爷,那么好的一个人,结果要娶这么个人。”“就是就是。”“也不能这么说吧,毕竟,安宁县主当初开义诊,赠医施药,救济了不少穷苦百姓,这是真的,哪怕就算是为了搏好名声,故意做给人看的,可百姓实打实得了实惠了,不是吗?”“是啊,当初我就是没银子,喝不起药,差点死了的,要不是有安宁县主,哪有今日的我?”“别管别人怎么说,我觉得安宁县主不是那种害人的人。”“就是,这里面肯定有事。”“有事没事,都已经来不及了,济世坊都已经被砸了,安宁县主的这门生意,大约是做不下去了。而且,她的名声也在变差,保不齐与战王爷的婚事,她还真保不住。安宁县主以后的路,大约不好走呦。”“你们说什么?济世坊被砸了?这怎么可能?”“有什么不可能的?最前面的人都是亲眼瞧见的,一群人冲进了济世坊,里面都已经砸的不成样子了,沈安宁留在济世坊的掌柜的,都挨了些拳脚呢,眼下都奔着京兆府去了。可去了又能咋样?沈安宁毒害镇南侯之女是事实,济世坊被砸了,也是因为群情激奋,法不责众,谁还能给济世坊,给沈安宁讨个公道不成?”“怎么就把济世坊都砸了?我怎么觉得,这事有点不大对劲儿?”“我可听说了,镇南侯进宫,去御前告沈安宁毒杀他的女儿,是被抬出宫的,倒是沈安宁,平安无事,从宫里出来了。如今的皇上可是明君,要是沈安宁真做了什么,还能安安稳稳的在家待着?镇南侯还能自出宫后,就什么都不做了?这事不对。”“走走走,去京兆府。”百姓议论声起,再加上有人引导推动,一时间,不少人从济世坊,跑向了京兆府。一时间,京兆府外,人头攒动,不少人都探头往里面瞧。没多久,镇南侯就来了。看着镇南侯进了京兆府,百姓们对里面的情况,更关注了不少。镇南侯看着府衙上新上任的京兆府府尹闵肇钟,脸色沉沉,他到了大堂上,也没有开口,他只站在堂上,一言不发。闵肇钟也知道镇南侯不痛快,只是,职责所在,这案子既然已经到了他这,他就不能不管。在堂上,也没有起身,闵肇钟只是冲着镇南侯拱了拱手。“恭迎侯爷。”镇南侯闻言,挑了挑眉,“不知道闵大人叫本侯来,所为何事。”闵肇钟也不跟镇南侯兜圈子。“侯爷,今日安宁县主名下的济世坊被砸,还打伤了济世坊的人,行凶的人被抓后直言,他们是为了给侯爷和祝小姐出头,才会如此行事的。这事虽说与侯爷没有直接关系,但毕竟牵连了侯爷,若是不请侯爷来一趟,日后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去,怕是于侯爷名声不利。”听着这话,镇南侯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为本侯和小女出头?”“是。”闵肇钟一边应声,一边看向下面的济世坊的掌柜的。胡掌柜的会意,即刻看向了镇南侯。胡掌柜在济世坊时日已经不断了,达官显贵见过,穷苦百姓见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他也早就脸的炉火纯青了。他的眼泪,那也是说来就来。“侯爷,小人是济世坊的掌柜的,姓胡,人家都叫小人一声胡掌柜。今日,小人在济世坊开门营业,这门才一打开,就有人冲进来,动手就砸,连带着济世坊里的伙计,他们也要打,穷凶极恶,可恶至极。原本,小人以为这是私人恩怨,是有病患闹事,也没多想,虽说济世坊损失惨重,可济世坊从来都与人为善,也愿意体会百姓疾苦,愿意包容病患,小人本也不想深究。可是,济世坊的护卫来了,抓住行凶之人后,他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侯爷和祝小姐,才会这般的。他们还说,我家安宁县主,毒杀了祝小姐,残害忠良之后,这济世坊沽名钓誉,不该存于世。这纯纯就是污蔑。今日,小人带着那些打砸济世坊,恶意伤人的凶手,到这京兆府,就是为了求一个明白。若是我家安宁县主,真的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这济世坊无颜存于世,那被打被砸,都是我济世坊活该,我们受着。可是,若是有人假借侯爷的名声,恶意陷害我家县主,那小人就算拼了命,也要为我家县主求一个公道。”说着,胡掌柜声音微微顿了顿,他看向镇南侯,眼神都更锐利了些。当着众人的面,胡掌柜的高声开口询问。“侯爷和祝小姐牵涉其中,那今日,小人就斗胆问侯爷一句,祝小姐到底是因何而死?她的死,是否与我家安宁县主有关?若是有关,为何侯爷进宫告御状,我家县主能平安归来,皇上不曾责罚她半分?若是这事与我家县主无关,又是谁乱传谣言,煽动百姓,意图污蔑陷害我家县主?求侯爷据实相告,还大家一个真相。”随着胡掌柜的话音落下,一时间,京兆府内外的人,目光全都落在了镇南侯身上。那灼热的目光,让镇南侯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瞬时更难看了些。他不是没听到外面的流言。那些针对沈安宁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他是知道的。虽不知道为何会传成那样,可那些流言,那样的状态,本也是他想要的,他乐见其成,也就不曾管过。没成想会有人砸济世坊。济世坊的人也硬气,直接跑到了京兆府,要一个真相。好好的局面,就这么被搞砸了?该死。镇南侯心里寻思着这点事,半晌都没有开口。胡掌柜的瞧着,步步紧逼。“侯爷,你是最清楚事情始末的人,这件事很难回答吗?还是说,侯爷心里有鬼,想要遮掩什么,才会反复斟酌措辞,怕授人以柄?难不成,这些所谓的为侯爷和祝小姐出气的行凶之人,就是侯爷的人?侯爷怕人反咬,才不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