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瞧瞧你头上出的汗,我有那么可怕嘛,让你吓成这样。”
唐宁拍了拍身旁的空椅子,随口说道。
“哪能呢。人到中年了,身子骨虚了。我早近还老想着,啥时候回京城挂个中医,贴两副膏药,在腰上贴一贴呢哈。”
老杨用袖子擦掉额角的汗,屁股小心的坐在唐宁的身边,扯着嘴角笑了笑。
紧张感一过,他身上的那股机灵劲就又冒出来了。
难道。
他还真有机会,捞一个画廊的合伙创始人当当。
也不知道曹老那里会不会同意的……
他脑海中思虑杂乱,心乱如麻。
“老杨,我对你很生气。但我也知道你心中委屈,这是老爷子那边的意思,无论如何也怪不到你头上。”
“给我使绊子,你杨扒皮这么机灵的人,也得有这个胆子啊?”
唐宁没有假惺惺的在那里给老杨道歉。
语气听起来,一如往日的盛气凌人,高人一等,可反而显得真实。
光是那句“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入耳,不知怎么的,老杨心里积攒出来的几分怨气,一句话之间,就消融了大半。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还要对你生气么?”
唐宁平淡的说:“因为你没有当好一个助理的本份,私人助理的本职工作是什么?当好曹老爷子的左右手,思他之所思,想他之所想。历史上金朝太祖完颜旻在大臣劝说下,盛怒杀了自己的儿子后,曾悔恨不已的说过一句话,‘劝父杀子,天诛地灭’。”
“我从小就在老爷子身边长大,我相信老师就算心中不知为什么突然对我有些意见。可老小孩,老小孩,不过是一时的误会罢了。归根结底,老人家还是爱护我的,对吧?”
“劝长辈打孩子的那个人是最傻的。就算你纯粹只是抡板子,被打的人怨你,打的重了,当父母的心疼了,到头来,还是照样只好责备埋怨抡板子的人不懂事。”
老杨点点头。
是这个道理。
亲疏远近有杆秤。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么多年的陪伴,曹轩大师和唐宁他们之间早已是亦师亦父的关系。
就算现在,老爷子装睡一样避着唐宁不见的小孩子一样的赌气行径。
何尝不是一种独有的偏爱呢?
老杨犯了错,曹老会就这样给他摆脸色?
别逗了。
他哪有这样的机会,早就被打发收拾铺盖,有多远滚多远了。
无论顾为经画的多优秀,要是短短几次接触下来,他和曹老的关系就比唐宁更加亲近,老杨肯定是不相信的。
拿着顾为经敲打敲打唐宁正常,说什么心中那个仰光的小孩子已经变得比唐宁更加重要,那纯属自作多情。
在老先生的心中。
或许唐宁依然才是最有出息,最可能继承曹老一切的那个弟子。
“所以当恶人也得有脑子。你跑过来可怜巴巴的当恶人,我不怨你,只是老杨你心中得明白个轻重。我和曹老的事情是家事,我就算有错也是关起门来的小错。今天年会上的事情才是大事。无论小事如何,大事上,老爷子心中一定还是喜欢我,想要帮助我的。”
“老爷子自己都没说,不会在演讲上提携一下我。你老杨在这里从中作梗,你算老几?等老爷子后悔了,你以为他不会怨你嘛?杨扒皮,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能犯这种糊涂。”
“拿着,我怕老爷子不知道我最需要什么,把这些内容交给曹老。劝他加上去,这才是聪明人。要是老爷子睡着了,你就自己把它夹在演讲的讲稿人。我念你的好,老爷子也会觉得你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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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宁一扬手里的纸。
老杨盯着那张纸,神色纠结而挣扎。
“放心,不关你的事。有什么事情曹老会找我的,再说,你只是个传话的人,讲与不讲,应该怎么讲,到时候,不还是要看老爷子自己的心情?你尽好自己的本份就行了。”唐宁神色自若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