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顾雍的话,陆逊并没有理会,而是皱着眉头问道:“丞相,难道你真的是被主公给一句话给骂病的吗?”
顾雍也同样皱着眉头说道:“伯言,是陛下!”
陆逊却不以为意:“都是一个意思!”
顾雍知道陆逊心志极为坚定,心中恐怕还对孙权强行称帝耿耿于怀,微微叹了一口气。
“伯言啊,我在官场几十年,一句话又怎么能骂倒我,又不是要杀我。”
陆逊眉头却舒展开来:“原来是丞相故意的,这我就明白了,丞相打算何时辞官?”
顾雍瞥了陆逊一眼,却摇了摇头:“自从陛下征合肥失利之后,脾气日见狂暴,猜忌心也越来越重,加上又有吕壹那些小人搬弄是非,如今朝堂上财狼横行,已经不是我辈留念的地方了!可你要说我要辞官,那又谈何容易!”
顾雍缓缓站了起来:“大前天,老将丁奉因为直言进谏陛下,被陛下革去官职,发配到交州,前天,朱据被陛下下旨缉拿,如今就关在大牢里,右大司马朱然一封奏疏上来替朱据和丁奉讲情,却被陛下派人呵斥!言说统兵大将不服管教!”
陆逊大惊,他这几日一直在前来建业的路上,竟还不知道此事!
“怎么会?这三人皆是我吴国大将,历来对主公忠心耿耿,主公怎会如此做?”
顾雍再次叹了一口气:“陛下已经不是当年的陛下了,如今的他已经越发的昏聩了!”
“丞相本就是燮理阴阳之官,碰到这样的事,理应进谏才是!”陆逊却怼了顾雍一句。
顾雍苦笑一声:“诚然,丞相是应该直言告君王,可是我怕!”
“你是丞相,你怕什么!”陆逊突然激烈了起来。
顾雍一屁股坐了下来:“我是丞相不错,可我顾家不是人人都是丞相,上个月,陛下因为要进剿山越,筹集粮草,严令处斩了三名世家的官员,并且将其家给抄了!所获家产全数充公,以做讨伐山越之用!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见过陛下斩过世家的官员?”
他说着说着,就摇了摇头:“陛下疯了!”
听了顾雍的话,陆逊也沉默了,和顾雍一样,他身后也有一个陆家,自从陆家家主陆绩死后,陆家就彻底的交到了他的手中,他不能不为这一家子考虑。
“所以,你才告病在家?”沉默了许久,陆逊才冒出这句话来。、
顾雍点了点头:“我一不敢直言进谏,二不敢辞官回家,告病是我现在最好的选择。”
“可是你也不能告一辈子病啊!”陆逊想了想,觉得顾雍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走一步算一步吧!”顾雍苦笑道,却转头又问了起来:“太子如何?”
听顾雍提起太子,陆逊的脸上才露出笑容:“太子依旧礼贤下士,仁义爱民!”
谁料顾雍闻言,却是突然急了起来:“伯言,你好糊涂啊!”
陆逊一愣:“丞相,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顾雍长叹了一口气:“伯言,自古未见君王暴虐,而太子可得保全者!你应该告诉太子,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而是时不时的要犯一些小毛病,并且要让陛下看见,如此陛下才可对太子放心!似现在这样,太子之位已经岌岌可危了!”
陆逊听得目瞪口呆,他在政治上的经验虽然没有顾雍这么老道,却也不是一个政治小白,他实在无法想象,这样的话竟然能出自顾雍之口!
“丞相,局势还没有到这个地步吧?太子也要自污才能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