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锦闻言却只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姑母当真在意他的忠诚吗?”
顾青鸢不解,夫妻之间难道不该在意吗?
看着顾青鸢明净的眸子,容锦缓缓为她道来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少女贵为一国公主,她容貌美丽性情率真,有无数少年为她折腰,而她只喜欢一个少年将军。”
“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人人都以为他们会走到一起,可边疆战事忽紧,皇帝为维护朝政平和要将公主送去和亲。将军不愿,请旨出征,这一战他以命为注,因为这次他护的不仅是家国,更是在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顾青鸢安静的听着,心已经渐渐拧痛起来。
乱世爱情,十有九悲。
不出顾青鸢所料。
“将军战死马革裹尸,公主依旧要和亲敌国,将军出殡当日公主出塞和亲。”
那一日京中半城青白半城鲜红,仿若将军的皑雪下埋葬着公主的血肉……
顾青鸢眸中笼了一层水汽,声音也略带哽咽,“所以,这位公主便是殿下。”
容锦颔首,眸色淡然无波。
这故事听起来的确遗憾悲伤,可他见过的又岂只这一桩。
“姑母回京后,陛下曾有意为她择婿,但都被姑母一一拒绝了,直到她遇见了许青,只因为他眉眼有几分相似故人。”
永乐长公主从未爱过许青,她只是在缅怀年少的不甘。
她要的只是那张脸,而非对方的真心。
即便告诉了她,她除了心里膈应仍不会舍得放弃。
见顾青鸢愁眉不展,容锦又道:“但你不必因此多虑,你父亲的案子只管继续调查,姑母不是糊涂人,她心有定数。”
顾青鸢沉眸点了点头,她忽想起一事,“王爷,这是从那黄博文身上掉出来的东西,我让白霜偷偷捡了来。”
容锦也觉惊马一事有些蹊跷,那狮子骢向来温顺,从不曾有今日这般时候。
容锦执起护身符放在鼻下嗅了嗅,眉头顿时拧了起来,“苦苧草。”
顾青鸢未曾听闻过这种药草,容锦解释道:“这本是长在西域的一种药草,本身无毒。但它旁边一般会生长一种叫透骨的植物,动物误食后若再闻到苦苧草便会发癫疯狂。”
“有人故意要害黄博文?”顾青鸢有些吃惊,她实在想不明白黄博文有什么价值,值得让人这般苦心孤诣的去对付。
容锦将护身符拿走,对顾青鸢道:“此事交由祁安去查,想来他比谁都上心。”
顾青鸢点点头,毕竟她亲眼看到祁安哭得声泪俱下。
当然还有一个理由容锦未说,这护身符是那男人的晦气东西,岂能留在她这。
……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黄博文鬼门走一趟竟活了下来,只是双腿断了,再也不能直立行走。
“我可怜的儿啊,黄家就指着你光耀门楣,你这般可如何是好啊!”黄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和死了儿子一样伤心。
毕竟朝堂命官不能有残,黄博文这样子注定与仕途无缘了。
“娘,您别哭了,小心身子。”黄玉竹在一旁红着眼睛劝慰道。
黄夫人擦了擦眼泪,斜着眼睛看着黄玉竹,狠狠拧了她两把,“就怪你!非让博文去什么马场,他若待在家里会出这种事!”
黄玉竹吃痛却又不敢顶嘴,见黄博文这般她也是难过不已。
“姐。”黄博文嘴唇干裂,虽捡回一条命,但锥心的疼痛也让他生不如死。
黄玉竹以为黄博文是在为她解围,心里颇为感动,想着不枉费自己疼他一场,却听他喃动着嘴唇,虚弱的道:“我这般模样是再也配不上郡主了,我想清楚了,我同意娶顾青鸢,姐姐尽管帮我安排就是。”
黄玉竹:“……”
真是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