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逑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沧桑,就像是一个守疆卫士,在语重心长的告诉陈澈等人,他们守疆很艰苦,希望老百姓们再帮帮忙,从牙里挤出来一些吃的,让他们这些边疆的战士们能吃上一口饱饭……
裘百楼跟王鸿文都低着头,他们没有说话,高逑的这些话里,可不是胡说的。
至少,大方向上是真的没有说错的。
如果全国的老百姓都像是陈家村儿,像石牛镇的村民一样,将削减九成的年税的话,那真的可能是国将不国的。
老百姓们的年税是国朝的第一重税,也是最重要的经济来源。
但是这些话听在陈澈的耳朵里却是那般的刺耳。
如果按实在的年税收入投到国朝之间的话,大周朝根本不愁钱财不够用的,可关键是……这年税交了有多少能够入国库呢?
假如从老百姓手里收得一百两银子,地方上层层盘剥,上到国库的估计能有三成就不错了。
朝廷再将银子拨下来,然后如利田坝那边一样,一百两银子拨付下来,能有一两银子用在实处,那就算是良心了。
别的地方陈澈不知道,但至少成州跟滚州两个地方的官员,都是依附在老百姓身上的毒瘤。
现在,高逑就像是一颗大的毒瘤来告诉陈澈,说老百姓的血再不给他们这些毒瘤吸的话,整个国家都将亡了……
陈澈除了呵呵还能怎么样呢?
“高大人,我还是那句话,我治下的老百姓都是按照国朝律法交的年税,倘若高大人你想要让他们多交税的话,那就先更改国朝的律法吧。”这是陈澈第一次这么强硬的把高逑给顶了回去。
高逑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而作为高逑的舔狗,许正邦在这个时候就猛的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放肆,陈澈,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高大人跟你好言相劝,你别不识抬举?”
陈澈冷冷的撇了他一眼:“许县令,好大的官威啊。”
连柳彦虎陈澈都不惧,区区一个许县令,又何足道哉?
高逑深吸了一口气,缓声说道:“陈澈,你何必这么固执呢?你治下的老百姓收入是非常可观的,这些事情我都已经弄清楚了,交这点年税对他们来说是一点儿难度都没有的,何必要把关系闹得这么僵呢?我可是抱着诚意而来的,你我之间有着香火情,我们是可以当朋友的……”
陈澈笑着站了起来:“高大人,年税拿捏不住,就没办法当朋友了是吧?那是我陈澈无福了。”
喝干净了杯里的酒水,陈澈礼貌的笑着拱手道别。
身后,传来了裘百楼他们的叹息声。
高逑脸色阴沉,与王鸿文他们道别,带着许正邦与宋成汤他们离开了陈家村儿。
马车刚驶出陈家村,车里便传出来了高逑的咆哮声。
“小王八犊子,这是你逼我的,看我不整死你!”
马车迅速的消失在了官道上,等他们一走,陈澈才站了出来,笑眯眯的看着马车的背影。
“先生,得罪了柳彦虎,又得罪了高逑,咱们可真是四面竖敌啊。”陈小兵跟童大雷站在旁边,苦笑连连。
“没法子的事儿,年税这件事情,没得退让。”
“那高逑要是撤了你的治安官之职,再叫别的人来顶替呢?”陈小兵问了一个他觉得是比较致命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