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怀里的人昏厥过去,赵顼移开了自己的唇,心里清楚这是因为无法承受的心头重压,而绝不是激情。
他就这样坐着,抱着贺纾,纹丝不动。不觉月上中天,只有淡淡的月华如水般倾泻,映照着那一张脱俗的容颜。他又想起琼苑宴上初见贺纾那一刻,当那个新科状元白衣翩然,如仙君凡降,清灵得竟不染一丝凡尘。
他低头,在贺纾深蹙的眉心印上一吻,“繁衣,别害怕,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
玄海走进后花园时没有想到会看到这一幕,细看赵顼的神色,又了然几分。
赵顼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一笑,眼睛没有离开过贺纾。
“陛下,我实在不明白,”玄海忍不住问道,“你努力了三年,为纾儿做了这么多,盼的不就是得到他吗?为什么——”
赵顼抬头看着他,眸光清明,“我做梦都想得到他,为此我这三年处心积虑,用尽各种手段逼他离开赵羽,但结果他人是离开了,心却始终是赵羽的。如果我这样占有他,不过是占有一个躯壳,又有什么意义?只怕在得到他的同时,也就永远失去他了。”
玄海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喟叹,“陛下终究还是舍不得啊——”
赵顼又道,“你替我送繁衣回房吧,夜深了,这里冷。”
“陛下,你……”
“我睡不着,再坐一会儿。”
=====
玄海抱着贺纾离去。失去了怀中的人儿,赵顼感到浑身发冷。
忽然,一个人披着满身月光,出现在他跟前。
赵顼吃惊得抬头,竟然是那鬼魅。不由得怒道:“大胆奴才,竟敢到这里来?”
鬼魅面具下的眼睛发出夺人心魄的光芒,定定地看着赵顼,一语不发。
赵顼更生气了,“你这奴才真没规矩,是不是嫌朕赏的少了?好吧,看着你任务完成得不错份上,嘉赏加倍,来人啊——”
话音未落,鬼魅开口了,“陛下——!”
震惊、惶惑,这一声称呼,仿佛利剑刺入了赵顼的心,“你,你不是鬼魅,你不是那奴才……你到底是谁?”
“陛下——”
这下,赵顼听清楚了,一阵剧痛,浑身血液凝结,“不,不可能,你不是他,他已经死了,死了!”
“陛下,我死不瞑目,因为你欠我一个解释……”鬼魅抬起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