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兄,我好像隐约想起来,自己有些独特的对敌法门。”
梅拥雪模棱两可地抛出“我可能修炼的不是五大道统”这个信息,当做是给姜横云打预防针。
“所以说,若是我们面对舞红绡时……”
让梅拥雪没能料到的是,姜横云甚至不等她说完,就眉头一皱,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的未尽之语。
“那释儿姑娘想必可以告诉我,你修炼的究竟是哪个道统了吗?”
梅拥雪:“嗯,这个,嗯,容我慢慢道来……”
直接报上化身道的大名肯定不行。
毕竟除了五大道统之外,其余道统一律被官方认证为邪道。
先给她两秒钟时间,容她整合一下之前收集到的信息,细细地编一个。
然而别说两秒钟了,姜横云连一秒钟也没多停滞。
看见梅拥雪这个表现,他心中瞬间亮如明镜,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不等梅拥雪反应过来,姜横云居然已经一手按住梅拥雪腕脉,制住她所有动作;另一只手提住她后衣领,像是拎猫儿似的,疾走几步,把她往童羽鹊面前一放。
梅拥雪:啊,等等,不是兄弟你这?
此时,营地里其他人都已经走光,在场只剩寥寥几人。
姜横云拍了拍童羽鹊的肩膀,语速飞快。
“小大夫,她一个失忆的病人,怕是要累你费心。你们一路东行,切莫回头。若是之后我不能回来接她,还烦请你照拂她几日,直到秘境再度开启。”
说罢,姜横云从储物袋里抓出一把吞天飞蟒的脊骨,连同一包亮闪闪的灵石,一并送到小大夫手里。
姜横云肃穆地:“拜托了。”
“等等!”
梅拥雪转动眼珠,拼命地看向后方的姜横云。
“姜兄,你先把我放开。我有必须对敌舞红绡的理由。”
姜横云叹了口气,低声告罪了一声“冒犯”,随后便把动弹不得的梅拥雪打横抬起,如同一个无情的吊臂起重机一般,装卸麻袋似的,把梅拥雪摆到了已经准备好姿势的童羽鹊肩上。
“事不宜迟,你们快走吧。”
小大夫肩膀被压得一弯,又重新挺直。
他坚毅地点点头,伴随着这个动作,两只长长的“兔耳朵”甩动起来,糊了梅拥雪一脸。
“都想留下来对战舞红绡了,可见梅道友确实病得不轻。姜道友放心,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会再替她诊治一番。”
听见这话,哪怕梅拥雪是条死鱼,都要挣扎活了。
然而就在此时,姜横云却上前一步,低头看向她的眼睛,眸光又冷又深,仿佛触及到一条经年累月未曾痊愈的伤痕。
“释儿姑娘,你这次的好意,我也心领了。”
“但我曾经立下誓言,只要姜横云活着一日,就不会任无辜者在魔域之辈手中枉送性命。”
梅拥雪挣扎的动作一顿。
这一刻,姜横云抹去了平日温文尔雅的外皮,收起了戏谑揶揄的玩笑,他肃穆而庄重,如同一座棱骨分明的峻立山岳。
在梅拥雪的注视下,姜横云又似切齿,又似自嘲般一笑。
“莫说你了,就算是梅拥雪在此,我也不会留她去面对舞红绡的。”
不管姜横云是不是有意提起她的名字,梅拥雪确实是无言地噎住了。
童羽鹊把她架在双肩上,扛大包似的,一口气跑出十几里远。
扑面而来的晚风忽然变得萧瑟。童羽鹊背对着看不见,梅拥雪却瞧得清晰无比:
在夕阳西沉的方向,一抹更胜霞光的艳色,冲破地平线上半枚日轮的轮廓,宛如一股极其浓艳的赤红尘烟,从天的尽头滚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