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穗岁在餐桌前坐了半天,吴嫂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来,终于可以开饭了。
周亦行回来得早,男人换了家居服,和她面对面吃饭。
四菜一汤,全都是清炒。她吃了一小碗饭就放下筷子,周亦行问她是不是不合胃口。
“没有。”倪穗岁说,“我就是脑袋还疼。医生又不让我吃止痛的药,好难受。”
“你应该庆幸,医生没把你的头发剃光。”周亦行故意逗她,“缝针的时候难度极大,要不是我拦着,你现在已经秃了。”
“哦,谢谢三哥。”倪穗岁扣自己的手指,周亦行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是有事。
“有话直说。”男人放下筷子,倪穗岁眼睛转了转。
“二哥现在怎么样了?”倪穗岁低着头,模样有几分可怜。她受伤,被惊吓,又不是什么宽容大度之人,自然是希望周亦礼能受到惩罚的。
但她也清楚,那是周家次子,虽然没有长子受重视,没有老幺受宠,可终归也有身份在。这事儿又丢人,周家人自然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周亦行脸色跟着沉下来,“你想要什么结果?”
倪穗岁一愣,没想到他能把问题抛给自己,她摇头,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
周亦行脸色缓和了一点,倪穗岁猜,他其实也是在试探自己。
试探自己是不是识大体,试探自己是不是有分寸,懂得权衡利弊。
周家二公子倘若栽在一个女人手上,还是自己亲弟弟的女朋友,说出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至少周家人里,没人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周亦行把碗中的汤喝干净,“我知道你委屈。”
“三哥知道我委屈,那我就不算委屈。”倪穗岁抬眼,眼圈已经红了。“但是我怕二哥还有下次……这一次我脑袋受伤,下一次不知道会是哪里。”
女人楚楚可怜,周亦行皱眉。
他转移话题,“等你好一点了,我让他过来给你赔罪。”
倪穗岁不吭声。
赔罪,大概也只是一句对不起罢了,总不能二哥跟她下跪认错。
男人捞过桌上的平板电脑,打开了某个非常小众高奢品牌的官网。“前些日子,我给我母亲订过一支鳄鱼皮的包,她今天拿到了很喜欢。有几个年轻款式适合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倪穗岁瞟了一眼,便宜的六十多万,贵的200出头。
她明白周亦行的意思。不想她纠缠不休,所以给她好处,让她忘了这一茬。
她把平板推开,“我不要,我不背包。”
倪穗岁态度很硬,周亦行没说话,脸色却不似刚刚平静。
他耐心有限,倪穗岁也不想惹他,“我上去了三哥,我头晕不舒服。”
这几天确实经常头晕。倪穗岁一边骂自己傻,砸那么狠干什么?一边留意身后周亦行的动静。
男人点了根烟,没说话。
第二天中午,虎哥来电话,问她拍地产公司宣传片的事儿。
“你也出镜呗小倪,反正按照人头算钱,不赚白不赚。”
“我一学编导的,又不是学表演的。”倪穗岁道,“不行,我放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