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爷威武!”老鸨儿笑得像只老貔貅。
毛和尚回首一望怡红院的春兰、夏荷、秋菊、冬梅诸女,不禁哈哈一笑,“老施主你看——她们个个笑逐颜开,如登极乐,可谓不负如来不负卿……既功德圆满,老衲就要去了!”
“还有老身咧——”老鸨儿拿出一方红手绢,抹了抹眼泪:“大师谁都度了,就剩下老身一人,大师却忘了……还是老身无福……”
和尚不禁愕然,一张黝黑的老脸竟然显出一丝绯红的羞惭来。
“这……这,却是老和尚疏忽了……”老和尚掩着面:“阿弥陀佛,只能下次补过了……”
正在此时,外面大喝道:
“好个淫僧!”
“恬不知耻!”
“有辱佛门!”
众人面面相觑。
正在尴尬时,一股罡风呼地从门外轰然涌入,把老鸨儿推了个四脚朝天。然后一剑破空,嗤嗤有声,一柄青釭宝剑带着寒光,如同流星经天,直刺向毛和尚面门。
宝剑的剑锋上,一道筷子长的五色神芒伸缩不定,后发先至,距离毛和尚铜铃大小的眼睛只有半寸有余,眼见就要透颅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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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吓得目瞪口呆。
“雕虫小技!”毛和尚眼睛瞬也不瞬,单手一挽,掌中金光闪烁,一把抓向宝剑剑身。
剑芒一扭,如同蛇儿一般回身攒刺。
“阿弥陀佛!”毛和尚口宣佛号,金光闪烁中,剑芒如冰雪之遇烈阳,芥草之遇狂风,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嚓”的一声,毛和尚也不怕割手,一把抓住剑身,连扯带拽,几下把一柄玄铁宝剑揉搓得如同一条烂蛇般丢在地上。
“无量寿佛!”毛和尚十分不悦:“和尚刚来玄元城,就有人对俺动粗?”
“好个妖僧!”行刺之人尚在门外。
“出来吧!”和尚手一招。
此时,一道青影一个趔趄,绊倒在半尺高的门槛上,原来是个青衣道士。
“淫僧,见了玄天宗掌——掌教——”话未说完,这人嗝儿一声,这句话似乎下半截被人剪了去,头一耷拉,已结了伙食账。
众人都没看清和尚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毛和尚轻轻用手在粗布僧袍上掸了掸,正是杀人如草芥,轻松写意至极。看得方大宝嘴巴张大了合不拢来。
“我的个天爷!这可如何是好?”老鸨子抖动着肥厚的嘴唇,裤裆里一热,地上已湿了一大片。
原来倒在门口的道人,正是玄天宗的都管道人——老鸨儿的顶头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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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红院的靠山,其实就是玄元城外,碧落山中的玄天宗。
玄元城里数十家药铺、商号,还有两家青楼,都是玄天宗的都管道人代为打理的。
这都管道人一般都是到月底才来一回,收了当月的供奉就走,很少窑子里过夜。这才月中,怎么就提前来了?
更蹊跷的是,佛爷这般豪富,是打着灯笼都求不到的豪客,怎么就惹都管道爷生气了?
难道道爷也笃信佛祖?见不得和尚触犯戒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