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柴和茅草?”姜琼月听了何景初的话,多少有些哭笑不得,对黄章仅剩的那点信心也消失殆尽。“雕虫小技。。。“她抱着手臂道。“他这个法子糊弄糊弄一般人还行,但是日达木基是谁,用兵神鬼莫测,堪比在世孔明,更别说还跟北戎联手,就是我爹来都没把握打赢,黄章这小子真是不自量力。”何景初也说。“是啊,二爷都教他别出兵,等敌军粮草耗尽自然也就退了,他可倒好,仗着知道了对方的软肋,偏要引诱人家,我看这次也得惨败收场。”谢吟一直沉默不语,脸色一点一点的深沉起来。姜琼月当先发现他不对劲,轻声询问。“怎么了?”谢吟略有忧虑道。“只怕不止是惨败那么简单。”聪明人之间说话往往只需要寥寥数语,就能知道对方的意图。姜琼月立刻意会:“你是说,日达木基和耶律桀会借机反攻?”“很有可能。”这才是谢吟最担心的。他抬头对何景初吩咐道。“这两天你警醒点,一旦发现军中有什么异动,马上通知我与琼月。”“是。”何景初郑重回答。不过他跑了一上午,这时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问道。“哎?今天咱们吃黑芝麻糊么?”姜琼月:“。。。”谢吟却是忍俊不禁,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他收走了那碗乌漆嘛黑的粥,眼神宠溺看向姜琼月。“还是我来吧。”日暮渐渐笼罩青峰山,天边最后一抹余晖如同血一般绚烂。然而,山间的平静并未如夜色般降临,相反一股肃杀之气逐渐弥漫开来。树林间人影攒动,一支装备精良的队伍借着夜色的掩护,从山的另一侧绕过,悄悄靠近点着烛火的大营。他们动作迅捷而轻盈,宛如幽灵般。但即便如此,行军的每一个动作,仍然全部落入深草丛中蹲伏监视的暗探眼中。他灵巧如兔,看见目标已经出现,悄悄地退回到单雄身边报告:“将军,西羌人来了。”单雄正背靠着一棵小树歇息,闻言立刻翻身而起。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数仗外的大营。这一小股偷袭的西羌人首领名叫多吉,他纵马跨越了营盘的木桩,分派手下探查营中情况。马上,派出去的士兵就回来禀报。“报首领,帐中没人!”“这边也没人!”“我这里也没有!”多吉走到堆放粮食的帐篷中,挥舞长刀割开了外面的麻袋。然而从里面流出的并不是稻谷或小麦,而是枯草和落叶。他大喊一声:“不好!我们中计了,快撤!”就在转身的瞬间,单雄已经率领士兵将整个营寨团团围住。“蛮夷头子哪里跑!”他大喝一声并指挥身边的士兵点燃带火的羽箭。一时间,冲杀之声震天,整个营寨陷入了火海之中。黄章远远看到山下的火光,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太好了!西羌人中计了,日达木基不过如此。”他急忙对传令兵说:“传达我的命令,让众将领即刻出兵,去劫西羌人的营帐,抓到日达木基或者耶律桀的,本都督重重有赏,快去!”“是。”令兵一阵风似的跑没了影子。不多时大营前门洞开,黄章手下的两位得力战将,骑马向西奔袭而去。单雄不愧是宛城猛将,在与多吉的较量中打的有来有回。短兵相接之时,还不忘问候一下对方全家。单雄先开口。“西羌小儿中计还不速速投降,我军优待俘虏!”说罢提着重剑就朝多吉挥砍而去。多吉抬战戟抵挡,一来一回竟然丝毫没有落得下风,甚至还有功夫回话。“中原人都这么狂妄自大么?那你们可得好好打赢这场仗,因为我西羌可不会优待俘虏,我们最喜欢吃肥瘦相间的焦烤战俘!”说着挡开单雄的重剑,转身就对手下的勇士喊道。“放箭!”刚才还不知所措的西羌勇士立刻撤退,等到单雄反应过来时,带着火星的箭雨从半山腰处一起倾泻而下,瞬间引燃了柴火和枯草,火舌吞吐间,山脚好似燃起一条火龙,还在向周围蔓延。单雄眼看着身边的兵士一个接着一个倒下,这才意识到中计的并不是西羌人而是自己。此时又有一只火箭破空而来,幸亏被兵士推了一把,这才险险避过。“将军没事吧?”兵卒架起一道盾墙,掩护幸存的同袍撤退。单雄一拳砸在地上的焦土里。“传令兵!”他话音落地,就跑过来一个同样灰头土脸的身影。“将军。”单雄立刻吩咐:“快回去报信,我军中计,让都督千万不要出兵!”令兵抱拳。“是!将军!”不过等令兵驾马赶回中军大营为时已晚。最开始只是营寨的一角染上了零星的火光,犹如夏夜里无害的萤火虫。但转眼间,那些微小的火焰便汇聚成汹涌的冲天大火,木制的栅栏和帐篷如同枯枝败叶,在火魔面前毫无抵抗之力,只能等着被吞噬殆尽。迅猛的火势夹杂着木材燃烧的噼啪声,整个营寨中都充斥着肉被烧焦的糊味。敌军蜂拥涌入,刀光剑影笼罩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即便因谢吟的提醒,姜琼月他们早早就让附近的营帐准备,可北戎人凶悍异常,还是有不少兵士殒命在其手中。姜琼月亮出银枪,横扫着一切来犯之敌,尽力为大军的转移断后。她的动作迅捷而准确,每一击都直指敌人的要害,令人防不胜防。在激烈的战斗中,姜琼月如同一条银色的游龙,在敌群中穿梭自如。银枪所过之处,敌人纷纷倒下,无人能挡其锋芒。她的身影在战场上快速移动,留下一道道银色的残影,令人眼花缭乱。大央女子有此风范者,只怕只有姜家女儿姜琼月一人。不远处的谢吟竟是在这种情况下看得有些呆愣了。直到何景初催促他前进。“咳咳参军,现在不是儿女私情的时候,咱们逃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