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夕,天空还笼罩在一片深沉的蓝色之中。山峦在夜色中静静伫立,轮廓在微光中若隐若现。成帝率领五万大军刚刚赶到束宁,峡谷和半山腰上,闪动的火把亮光好像一条绕山的巨龙,蜿蜒而行,不见首尾。其中一名参将看了看地图,对成帝道。“陛下,绕过这个山头,就是北戎军驻扎之处。”成帝闻言点点头,让全军原地休息,自己则对应着地图研究。虽然已经决定要与守粮道的北戎军一战,但是一直到刚刚,成帝都没有想到要用何种战略与之交战。不过兵法有云,十则围之。就是说如果自己的兵力是敌人的十倍,就可以用包围的战术进行围攻。如今他有五万大军,而北戎人只有一万,在数量上有绝对的优势,先围起来,再慢慢找出他们的弱点就能一招破敌。刚要依照想法安排兵阵,就听先前侦察的卫兵来报。“报!启禀陛下,前方山头突现火光!”“火光?”成帝剑眉微蹙:“带朕前去。”一路跟着侦察卫兵来到山坳转角处,成帝抬眼看去,果不其然,就见对面整个山顶都烧了起来,火光如同璀璨的宝石,镶嵌在夜幕的边缘,似是在迎接即将到来的曙光。隐隐有厮杀声传入耳际,成帝心中疑惑。竟然有人还快他一步,已经同北戎军交上手了。姜琼月烧了粮仓,在撤退的时候却被几个人高马大的北戎士兵拦住去路,焦灼地缠斗在一处。面对几个北戎士兵的围攻,她并没有显得慌张。北戎士兵们咆哮着,挥舞着手中的重剑和长矛,试图将她困在中间。然而姜琼月的身法却异常灵活,她利用火光和燃烧产生的烟雾,遮掩着自己的身形,灵活地穿梭在士兵之间,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让敌人的攻击落空,宛若一只夜色中的幽灵。不过她也并非只是防守,锐利如鹰的双眼时刻捕捉着敌人的每一个破绽。一旦有机会,就会立刻将手中的长剑送入敌人的胸口。她的动作快如闪电,每一次出击都准确无误,让北戎士兵防不胜防。虽然杀得兴起,但姜琼月知道自己不该恋战,此举已经为黑武士的彻退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她也该全身而退了。想到这里她将手里的长剑一丢,取出背上的亮银枪合二为一,寒芒所至之处,皆是北戎士兵的哀嚎之声。眼看着人有些多,姜琼月决定速战速决。颠了颠行军水囊中还有部分烈酒,她仰头灌了一口,全部喷在亮银枪的枪头,然后往火中一递,整个枪头染上熊熊烈火。姜琼月便挥舞着这把“火尖枪”左扫右扫,硬是没有一个人敢近身。镇守粮道的北戎将领是耶律炀,此时也匆匆赶至,看到十来个勇士围攻一人都不成功,气急败坏地抡起大刀冲了过来。姜琼月见他来势汹汹,不敢用枪身硬碰硬,矮身躲过迎头一劈后扭头就跑。月影已经在密林中等候多时。听到口哨声好像黑色闪电一样窜出,来到姜琼月的面前。姜琼月把枪头送进一个北戎兵的胸膛灭火,而后翻身上马,不要命地往山下狂奔。她明白就凭眼下手里这点人,根本不可能歼灭北戎全军。所以既然烧粮仓的目的已经达成,剩下的等安全撤退之后再做计较。耳边风声和北戎军的追赶声交杂在一起,姜琼月充耳不闻,只是更加紧了紧手里的缰绳,伏在月影背上专心逃命。马上就到山脚时,天边已经泛起了微微的鱼肚白。四周的景物逐渐清晰起来,姜琼月远远就看到,何副将带着黑武士正列阵在道边等候。她一路冲到近前,不解地问道。“何副将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说了敌众我寡,此时不是决战的时候,为何没有按照事先约定的撤退?”何副将还没开口,倒是他身后一个身披龙鳞战甲的男人驱马从阴影处走出。那人见了姜琼月唇角弯了弯,颇有些调笑道。“宛城之事,朕已经听何副将说过了,姜都尉一月里往来疾行四千余里,转战东西,来去如神,用兵之奇诡,堪称当世诸葛孔明啊。”姜琼月闻言心里一沉,知道成帝这是在内涵自己未经请示擅自调兵,急忙翻身下马。“末将有罪。”成帝立刻让她起身:“行了,有没有罪,打完这场仗再说。”他用马鞭示意了下身后攒动的人影道。“爱卿可不要辜负朕的期望。”姜琼月美目中眸光一亮,被几名黑武士围在当中。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已经穿戴好了头盔甲胄。她的目光如炬,穿透了夜色,凝视着那些紧追不舍的北戎军勇士,手里的银枪闪耀着寒光。“央朝的勇士们!”姜琼月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如同雷霆般震撼人心。“在!”勇士们齐声响应,他们的声音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响彻云霄。“随我上阵拼杀,夺回失去的土地,冲啊!”随着她的号令,勇士们如同潮水般涌向战场,他们的眼中燃烧着战斗的火焰,誓要夺回属于他们的土地和尊严。战斗一直从日出打到日落,北戎军在经历无水、粮仓又被烧的困境之后,终于败走。耶律桀在西京前线,正预备点兵再次攻城的时候,就见令兵灰头土脸地进来禀报。“主帅,束宁粮仓被烧,粮道已断,大单于命令主帅速速撤回北境!不得有误!”“什么?”耶律桀立刻剑眉倒竖。“耶律炀这个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坏我大计。”说罢他一拳砸在手边的战鼓上,硬生生开出一个大洞。身边的副手道。“三皇子他向来跟主帅不合,是不是见前线战事顺利,怕您这次真立了大功在单于面前抢了风头,这才故意丢了粮仓?”“是什么现在都晚了。”耶律桀闭了闭眼睛,平复了一下情绪后,看着唾手可得的西京城池,咬了咬牙,不甘心道。“我们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