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将士。”姜琼月开口,何副将等人立刻拱手听训。“末将在。”“属下在。”姜琼月想了想道:“宛城守军依计划驻扎轮守,吩咐余下将士和黑武士,不卸辎重,随时准备拔营远征。”何副将问:“都尉打算赶赴西京前线?”“现如今天子身边,可调用的只有兵部尚书黄峥之子黄章,这小子我出阁前就见过,营中比武靠人让,唯唯诺诺不堪大用,让他跟北戎人打,还不得慌慌张张吓尿裤子。”听姜琼月如此评价,何副将也想起那黄章确实是孬了些,一点都不像他父亲。虽然黄尚书跟姜国公有派系之分,彼此间的政论也不同,但早年在军中,也算是一员猛将,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废物点心儿子。“加上领兵的是耶律桀那头狼精。。。”姜琼月继续道:“想要守住楼多,圣上要调兵遣将,势必要从宛城或者北境中选,我们要早做准备。”何副将闻言,更加佩服姜琼月对战场局势的把握,一拱手道。“属下明白!”西京前线。成帝的大帐中气氛压抑且凝重。黄章受封征西左军都督,是主帅,可此时看着成帝阴云笼罩的脸,心里紧张万分。“陛下。。。”他最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这场仗,陛下打算怎么打?”成帝拧眉抬头,语气中的冷冽尽显。“你是一军主帅,却来问朕怎么打?”黄章当时背上就起了一层冷汗,立刻跪下道。“末将罪该万死。”“你就是万死,也得等到北戎人退去之后再说。”成帝眯了眯眼睛:“现在给朕站起来,想退敌之策!”“是。”黄章一如既往慌慌张张起身。他苦思冥想后道:“末将以为,北戎人这次来势汹汹,我们不如调回北境的姜氏父子,他们常年与北戎人交手,应当更能知道耶律桀的弱点,以便一举歼。。。”话说到一半,见成帝用怀疑地目光看向自己,黄章立刻改变用词。“以便早日退兵,收复失地疆土。”成帝有些不耐烦。说来说去还是要搬救兵。“陛下不可。”成帝还没说话,在场一位副将厉声打断:“北戎同样于北境囤兵,那里是他们的老巢,如若发现驻兵转调防守变弱,可能会立刻两线交战,到时同样是丢城失地的结果。”黄章有些不乐意,但看成帝面色不好,也没多说什么。成帝又问那名副将:“那爱卿可有良策?”副将道:“既然北境之兵无法调遣,不是还有宛城么,听闻姜国公之女十日疾驰一千五百里,瞬息解了宛城之危,英武不输男儿,何不让她调遣宛城精兵来,助细线一臂之力。”“你们。。。”成帝一拍桌案。“真是好大的胆子!”他怒意上涌,直接将桌上的一切扫落在地。“姜家,姜家还是姜家。。。我大央朝难道除了姜家,就再也无兵可调,无将可用了不成!”帐中立刻跪了一地的主帅参将。“末将罪该万死!”成帝心里嘲讽至极。把罪该万死说的如此山呼地震,真是难为他们了。七尺男儿怎么有脸让一个女人来救的。“传令下去。”他甩开墨色蛟龙暗纹袍袖,尽显帝王风姿。“三军明日往楼多迎敌,朕要亲自带兵上阵。”众将一听,刚要起身又重重地跪了下去。“陛下一人身系大央社稷,万万不可冒险至此啊!”“是啊是啊,战场凶险,万一伤了圣驾,我们就是大央的罪人,有何面目面对泱泱百姓。”“请陛下三思啊。”成帝环视众将问道。“那丰良、武安的百姓谁去面对?即将失守的楼多百姓谁又去交代?”他把令牌一挥:“朕,不做失地天子。”说罢便转身出了大帐。姜琼月在宛城等了好些天,都没等来调令。也没听说圣上调派北境之兵应战的消息。正在焦急之时,傲雪再一次送来了谢吟的信。这次看完后,姜琼月的眉头拧得更深。由于并不是郑重议事,何景初还是喜欢称呼姜琼月为姑娘。“姑娘,二公子说什么?是不是让我们赶紧准备好出发?”“没有。”姜琼月摇摇头:“相反,他嘱咐我没有调令的情况下,千万不能带兵援助西线,以免招来皇帝的猜忌。”景初在兵营里浸染了一段时间,又对朝堂有了些许了解。加上其本来就聪慧过人,立刻明白了谢吟的意思。“私自调兵罪同谋反,姑娘确实要谨慎再谨慎。”两人正说着,兵报传来。“报都尉。”姜琼月正色道:“讲。”“北戎耶律桀大破我军于楼多,现左军都督黄章和圣驾已经退回西京防守。”!!楼多丢了!姜琼月心中大骇,挥挥手先让兵士下去。看来谢吟知道这仗十有八九会输,知道自己肯定听闻战败的消息会有冒险的想法,这才提醒自己不要冲动行事。他真是把自己都吃透了。姜琼月摇头苦笑。不过转而她就对何景初说:“通知何副将,召集黑武士,我要前往西京前线支援。”“姑娘!?”何景初闻言都疯了。谢吟刚在信上说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他家姑娘却上赶着去送死?看他还要再说,姜琼月打断他。“我知道未经请示擅自调兵是死罪,但是即便我立刻请示调兵支援,这一来一回间的时间太久,到时耶律桀的铁蹄早就踏进西京了。”而且她还有一点没说。谢吟信中还道西京一败,兵部黄家倒台是迟早的事。到时再调用姜家之兵开往前线,既能救边境于水火,又能暂时打消成帝再动姜家的心思。可是那三城的百姓也是性命,不该成为权谋的牺牲品。她会这么想,她的父兄同样会这么想。如果她不当机立断,未经调令私自调兵的人可能是大哥二哥,甚至是父亲。姜家可以没有她姜琼月,央朝却不能没有信国公。“我是首将,若皇帝怪罪,一力承担便是。”她再次用坚定的目光制止何景初即将开口的劝诫。“依令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