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姜琼月以为马上要堕入深渊的前一刻,房门被什么人拼命地撞开,发出“哐啷”一声巨响。谢时越正在兴头上,差点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直接吓萎。他气得大吼:“放肆,没看到本侯正在办事,滚出去!”朝华一脸是汗,跪在屋中就不动了。“奴婢无意打扰侯爷和夫人,只是有急事禀报,不敢耽搁,还望侯爷恕罪!”“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谢时越精虫上脑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况且祖母也说早点让姜琼月有了孩子,姜家的资源就唾手可得,连忙叫下人去拖拽朝华。可也不知道朝华哪来的力气,硬是用手扒在门上不肯松开。“侯爷侯爷!到明天就晚了呀,夫人被下毒谋害,请侯爷即刻明察!”谋害?谢时越心说莫不是被发现了?但转念他就冷静下来,就算被发现了又能怎么样,朝华一个奴婢,还能告祖母的刁状不成?他大声驳斥:“大胆奴婢,竟然无中生有,你倒是说说看,是谁敢公然谋害侯门主母!”只要她敢说是祖母或者母亲,谢时越就敢直接将人发卖出去。朝华闻言咬了咬嘴唇,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起头道。“是桃姨娘!是她在夫人的饭食中下毒!”她说着抹了一把也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的脸。“请侯爷治她以下犯上,谋害主母之罪!”她刚刚说谁?桃姨娘?谢时越有些傻了,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等众人在慈宁堂齐聚,魏氏一拍桌子。“大胆桃出冬,夫人不计前嫌,把你从庄子上接回来抬作姨娘,你不但不感恩侍奉却恩将仇报,下毒陷害,我问你,你可知罪?”桃姨娘正姿跪在厅里。“奴婢知罪。”魏氏和谢时越对视一眼,本以为她会为自己辩白几句,早就准备好了证据反驳,没想到这么痛快就认了,就跟早就打算好了似的。“既然认罪,你可知谋害主母依家法该如何发落?”魏氏又问。桃姨娘脸色坦然无惧。“鞭刑二十,发卖出府。”“出冬。”谢时越对这个从儿时起就伺候自己的女人,稍显不舍。“你不是平日与小姜氏交好,怎么会这么糊涂,是不是有人指使?”不是他疑心廖碧儿,只是侯府就这么几个女人。方姨娘在自己院里从不出门,如果姜琼月和桃姨娘再出了事,那受益者呼之欲出。桃姨娘正要说话,就见廖碧儿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侯爷,老夫人。。。”她听见桃姨娘下毒害姜琼月的事,心里一百个不相信。这两人从一开始就是穿一条裤子的,为了避免合谋陷害于她,赶紧过来解释。“妾身。。。”只是话没说完,她就被谢时越挥手打断。“你先到一边去,本侯在问桃姨娘。”廖碧儿心里惶恐,但在魏氏面前又不敢有所违逆,只能退在一旁。心说只要一会儿桃出冬这个贱人胡说,自己就撕烂她的嘴。“你若实话实说,本侯可以从轻发落。”谢时越道。桃姨娘看了一眼廖碧儿,二话不说朝她扣了个头。之后才望向谢时越:“没有受任何人指使,都是出冬一人所为。”她嘴上这么说,可刚刚的行为,无疑等于是向众人承认她有心袒护廖碧儿,才把谋害主母的罪一己承担。“不可能!”谢时越看着廖碧儿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几乎已经认定就是她做的。于是又问桃姨娘:“理由呢?小姜氏不是对你很好吗?你为何要害她?”桃姨娘平稳说道。“夫人此前说不会同妾身争抢侯爷的宠爱,如今出尔反尔与侯爷圆房,想用孩子绑住侯爷的心,妾身气不过她两面三刀,故而下毒陷害。”什么?廖碧儿闻言比得知自己被陷害还要激动。“侯爷已经跟姜琼月圆房了?”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谢时越口口声声跟姜琼月逢场作戏,如今连圆房这么大的事竟然都瞒着自己?!他还有什么脸面说自己没有变心!“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谢时越略显心虚,只想尽快解决这摊事。他看了一眼桃姨娘对魏氏道。“既然事情已经问清楚,就请母亲发落吧。”魏氏本来就不在意一个奴婢的死活,对管事婆子一摆手。“拖下去。”等到姜琼月从药效中缓过神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她听朝华哭哭啼啼说完事情的始末,强撑着脱力的身体来到后院柴房。此时桃姨娘的鞭刑已经执行完毕,整个后背都被血浸透,趴在柴垛里不知是死是活。姜琼月蹲下身子,见那不堪入目的伤口,眼中久违地湿润了。她轻轻挑起桃姨娘的衣衫,疼痛将后者惊醒。桃姨娘看到姜琼月平安无事,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夫人。。。”“你忍着点。”姜琼月不去看她的眼睛,自顾用剪刀剪着她背后的衣服。“要是等血彻底凝固在衣服上,剥离会像扒皮一样疼。”桃姨娘忍着疼让姜琼月处理伤口,直到敷好了药,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这才勉强坐起身来。“能让夫人亲手上药,出冬何德何能。”“你都豁出性命救我了。。。”姜琼月不争气地眼睛红了红:“上个药有什么?”桃姨娘苦笑。“我也不全是为了夫人。。。”她说着,因伤口疼痛顿了顿才继续道。“谁让我看不惯廖碧儿呢,她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就是死也要踩她一脚。”姜琼月知道她这是在给自己宽心。当初她说原意以身入局,助自己一臂之力,没想到最后真给她做到了。既阻止了圆房,挽救了自己的清白,又离间了谢时越和廖碧儿,但是代价未免太大了。姜琼月握住了她冰凉的手。“你放心,人牙子是我的人,出去之后你不用再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好好找个地方安定下来,过平稳的生活。”桃姨娘被打得皮开肉绽时,都没有此刻这么想哭。她倔强地挺直身体,跪在姜琼月面前。“桃出冬,叩谢夫人再生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