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你是遇到困难,你儿子也确实生病了。但那些跟伟哥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你肯定想找一个依赖,想找一个……能给孩子治病的男人。
但是能不能拜托你不要把这事儿锁定在他身上?
就当是我求你,你能不能放过他?他还是一个人,单身,你都已经嫁人有孩子了,就不要祸害他了,指不定你一离开老天爷看你人不错,你儿子的病就另外有谱了。”
“说事儿就说事儿,少提小孩!”
“……”
他靠在墙壁上沉默着,从包里掏出一盒烟抖了一支出来。
放在嘴里叼着。
用手拢着火点燃。
我看他没有要继续说的意思,或是故意想吊着我胃口,我推车欲走。
被他从后面抓住车子一角。
我头也不回地吼:“把你手松开!”
他又用脚挡了一下。
“实话和你说,这两天他在到处筹钱。我认识他这么久从没见过他这么缺钱。一开始他还不愿意和我说,后来是我自己问到医院才知道的。
他在给你筹你儿子的医疗手术费。”
我扭头去看他:“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前两年我在他这儿借了十万块钱,当时他孤家寡人一个,也没什么花钱之处。我就用这笔钱给家里的老人治病了。
再后来我存了一点儿,就去年我把钱还给他时他让我如果还有别的用处先用着,不用急着还。
言下之意是想让我把家里的房子给搭起来,像我们这种没家庭没背景的人,想要立足,只能依靠农村那点土地和老地皮,在城里给人看酒店也不是长久之计。
他想让我定下来。
但我不想回到那个人多是非的地方,我想在城里扎根。我已经习惯城里的灯红酒绿,我不想再回到满是黄土的地方。
我想发达,我想争脸,我想也让人家在提起我的时候说我们家祖坟冒青烟出了我这么一个了不起的人。
就因为这股气,我染上了赌博。”
我听得心里沉了一沉。
他的面色也并不好看,五味杂陈,更多的还是遗憾和后悔。
他的嗓音里似乎还带着一点哽咽:“我,一开始我赚了不少,两三万。我就想着再不济把这两三万输回去就算了,如果……
可是如果真的见鬼了呢?那我就有钱了,我不仅可以把欠伟哥的钱还上,我自己还可以留下一笔!
说不定能翻身,能变成有钱人。
最后输得一无所有。”
“……”
我不知该如何去消化这个事儿,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最后只留下一句机械有分寸的话:“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我推着儿子继续往前走,我知道他还站在原地不动,我也知道他在看着我。
就在我快抵达最里面那一间平房时听到他在后面说:“李云烟,你放过他吧,他什么都没有。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