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青年:【哦?原来是你】
樊玄击:你认识我?
黑衣青年:【认识,也不认识。斯人已逝,唯余轮回影,但那只是我的视角,如若视角切换,则一切又会不同了。】
樊玄击:???
樊玄击:谜语人的话少说!你只说,可敢和我下上一局!
黑衣青年:【原来如此,这便是你四十三世执念之源头么也好,距离大战还有一些时间,正好我也需要将自身沉入不可思与不可遇的渊薮之下,此时下上一局,正适合平静内心】
樊玄击:???
大战?哪有大战?南梁国歌舞升平,战争在哪里?这人在说些什么?难道他不会说人话?
更让樊玄击无法接受的,是此人高高在上的态度!
于你而言,和我这等天才少年下棋,居然只是一场平静内心的消遣吗!
竟敢如此小看我!
樊玄击:吾名樊玄击,生于樊蛮第九枝!阁下可通姓名!
黑衣青年:【大战没有结束前,我的名字不可以轻易告知,但若你能赢下这局,破例也无不可。】
后来呢
后来樊玄击以上手自居,让先给了对方;那黑衣青年也未客气,起手一子,居然落在了天元之上。
对寻常棋士而言,起手天元意味着小亏胜率,因为常人的算力,根本不足以发挥这一步的真正威力。
但若有人可以算尽一切呢
那一日,樊玄击第一次见到了神明的样子!
神明端坐于天元之上,无悲无喜;天元之下,是苦求无果的众生,于宿命中挣扎。而他无论如何追赶,如何反抗,神明始终如不可逾越之天空,遥不可及。
自己的进攻,对方不作理会,既不争,也不抢,捉摸不定,飘忽无影,偏又给人天衣无缝的窒息感。整盘棋如同流沙深陷,将人一步步吞噬,一步步拽入绝望的深渊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明明没有下错任何一步,但却还是输了!而我甚至连输在何处都不知道”少年面色苍白,神色呆滞,三观都被震碎。
【只要身处规则之内,则万事万物必定存在先手必胜、必败、必和的方法。欲改写一切,唯有参透宿命,打破规则,这便是逆旅者需要面对的沉重】黑衣青年遗憾道。
不知是遗憾自己终将再度败给宿命,还是遗憾名为玄击的少年,接下来的诸多轮回会持续遭遇欺骗。
“你已经这么强了,也有沉重到无法战胜的对手吗”少年只觉心惊胆寒!眼前之人已然强如神明,令其无法战胜的,又该是何等姿态!
【是啊,对方很强,没有战胜的可能,但却无法退让,更无法妥协】
【世人皆等芦花酒,我所等的,却是一场花开。宿命如笼,隔绝观测;笼中万灵,生死同存。制定规则者,必也畏惧打破规则;决定轮回的权柄,从来只在逆旅者手中】
【无论灯火多少次熄灭,总会有一束光穿过万古长夜的尽头,照进她的归处】
“当年的你,所言皆如谜语,但经历过四十三世的苦厄和欺骗,如今的我,渐渐明白你的无奈”
樊玄击放下酒杯,捻动一枚棋子,而后起手天元。
“有些话牵扯太深,故而不可言对吧!那就无需言语!你有执着,我有痴念!棋士一子,胜过千言!只倾尽一切,下好这最后一局即可!只是这一次,你可要小心了。我非从前之我,你也非未来之你,说不得这一次赢的,会是我!”
四十三世的人骨棋经历,留给樊玄击的,并不只有伤痛,他的棋力,已然锤炼了四十三世!
单独一世拿出来,他的棋力只介于二品和一品之间,但若四十三世的二品叠加,他有自信与任何一个一品入神一争高下!
当棋魂与天地契合到了极致,是可引动风雷的。
明明只是一局棋,然而每当樊玄击落子时,都会引动电闪雷鸣;而若下出绝妙一手,甚至可引动天崩地裂之声势。
观棋的樊家修士,皆震撼于局面的熟悉万变:对局双方的棋力极高,许多妙手以他们的棋力根本无法理解,需要数十手后才能逐渐明白。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此,为老祖摇旗助威!
当浩劫来临时,前任老祖抛下所有族人独自逃生,族中强者唯有樊玄击站了出来,与劫灵厮杀,救下了少数族人。
所以,樊家修士才愿选樊玄击来当新任老祖,即使众人皆知,樊玄击其实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