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凶案的缘故,刘家人没有收敛尸体,刘四郎定?下心?神,一边使人去报案,一边使人去姻亲故旧家里报丧。
讽刺的是,老承恩公的丧事才?以笑话的形式结束没多久,新承恩公的丧事就要开始了。
却不知?这一回的丧事,又是否会延续先前的笑话,充一个丢人现眼的后传了。
承恩公乃是公爵,又是当今的表弟、太后的外甥,今次横死,且还是一气儿死了三个人,自然?而然?的惊动了京兆尹。
后者疑心?这事儿跟越国公夫人有关——物理毁灭这样明显破坏贵族行事规则的手段,只有不了解神都规矩、亦或者漠视神都规矩的人才?能做得出来,所?以他没惹人注意,轻装简行,悄悄去探听消息了。
哪成想越国公夫人却有着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谁叫英国公府偏就选在这个时候召开了一场难得一见的夫人会议呢!
京兆尹私下里往越国公府去探听消息的时候,另有人匆忙往颍川侯府去寻大?理寺少卿曾元直。
承恩公府毕竟不同寻常,今次发?生了这种凶案,必然?是要诸衙门?联合会审的,要惊动这位大?名鼎鼎的神断,当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彼时已经是深夜时分,曾元直业已歇下,听说不久之前发?生了一场凶案,匆忙披衣起身。
只是却没想到,凶案居然?发?生在承恩公府。
他问来人:“是谁出事了?”
京兆府的小吏回道:“是承恩公和他的两个兄弟。”
曾元直又问:“承恩公的哪两个兄弟?”
来报信的小吏如实说了。
曾元直便面露歉疚之色,说:“我父亲病重,作为儿女,须得尽孝,我妹妹虽然?业已出嫁,却也归宁回来守了几日,我作为兄长?,怎么?好在这时候贸然?离开?”
他推辞了此事:“京兆府并不乏有经验丰富的仵作,我也早就在大?理寺告了假,今次的事情,还是请京兆尹另寻高明吧!”
当下端茶送客。
那小吏倒是有心?再?说两句,偏生曾元直这理由寻得天衣无缝。
一来人家早就在大?理寺请了假,二来要照顾生病的父亲。
倘他愿意去,这是人情,可若是不愿意去——你们京兆府的案子,说破大?天去,也没道理越俎代庖,指挥一位大?理寺的少卿去劳心?劳力?!
那小吏愁眉苦脸的走了,曾元直却也消了睡意,没再?回房,往父亲院里去了。
夜色正浓,月在中天。
世孙夫人正在院里煮茶,见他过来,倒是讶异,起身相迎:“哥哥怎么?来了?”
兄妹俩都知?道,父亲的病其实没那么?重,不过是寻个由头,叫她?在娘家消停几日罢了。
而曾元直之所?以告假,也不过是为了配合妹妹而已。
曾元直也有些诧异:“你怎么?也在这儿?”
世孙夫人莞尔,并不隐瞒兄长?:“今天晚上,英国公府只怕有场极大?的热闹上演,我睡不着。”
英国公府里的官司,曾元直也有所?了解,听罢不由得微露唏嘘,继而告诉她?:“承恩公府出事了。”
将方才?知?道的消息说与?妹妹听。
壶的水开了,咕嘟着顶开了壶盖儿,夜色里升腾起薄薄的一片白?雾。
世孙夫人有条不紊的取了茶具出来,添茶入盏后,才?笑着去提那水壶:“哥哥的脾气,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而另一边,那去请人的小吏孤身回去,京兆尹太叔洪见状,便也就明了曾元直心?意了。
他不想掺和这事儿,或者说,压根就懒得为承恩公府的人费心?。
太叔洪心?下会意,并不强求,点了几个经年的仵作过去,吩咐着叫尽心?当差,也便是了。
京兆府的几个官员分批审讯承恩公府的侍从?们,依次排查疑点。
终于问到了正院小厨房里的白?厨娘身上。
“承恩公遇害之前,你在做什么??”
白?厨娘一五一十道:“我守在厨房的烤炉那儿做烤鸭。”
问话的官员心?下微动:“承恩公叫你做的?”
白?厨娘点头:“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