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静地叙述着,没有跌宕起伏,听起来不免乏味。“时鸢,谢谢你愿意听我讲这些。”薄宴礼诚恳道谢,他的眼神真挚赤城,让人有为了他义无反顾的冲动。宁时鸢受到感染,简单讲述了自己的遭遇。他只是满脸心疼地望着她,从始至终,没有怜悯,是快要溢出的心疼。“时鸢,长辈犯的错我无法改变,但请你相信我,我愿意弥补。”“我相信。”宁时鸢闭上眼不忍去看他湿漉漉通红的双眸,主动吻上他冰凉的唇瓣。这一刻,两颗心似乎更进一步。……薄英范的死讯传出,看守所惶恐万分。薄宴礼是他唯一合法的亲人,负责人小心翼翼把装着遗物的袋子,还有一只简陋的骨灰盒交到他手中。全程战战兢兢,生怕一不留神丢了饭碗。他担心的情况没有发生,薄宴礼还轻声道谢,他似乎并不意外这个结果。知道瞒不住,薄宴礼索性公开,甚至给薄英范准备了体面的葬礼。“需要我陪你吗?”“不用,时鸢,等我回来,别染了晦气。”追悼会冷冷清清,薄家远房亲戚闻讯赶来,还有从前生意场交情甚密的一群人。沈父带着沈瑶赶来。见薄宴礼没有任何哀戚的神色,父女俩心中暗暗合计一番,怀疑是薄宴礼下的毒手。“薄总,我上次提出的合作,仍然有效。”听到身旁的动静,薄宴礼扭头瞥了一眼。而后像是触及什么脏东西一般,迅速收回视线。他的视线虚虚落在远处,声音冷凛入骨:“沈总还真是厚颜无耻,拿了小叔的股份,结果人没出来还惨死狱中。”“你们竟然这么快就迫不及待要榨干他最后一丝价值吗?”沈父和沈瑶面色齐齐一白。父女俩完全没想到薄宴礼竟然还会替薄英范打抱不平,甚至叫薄英范一声“小叔”。太阳打西边出来不成?眼下火烧眉毛的要紧事,是如何堵住宾客们的口?沈父讪笑两声,压低声音开口,“薄宴礼,在一个商人面前,利益才是第一位。”他这是明里暗里提醒薄宴礼,别意气用事损害双方利益,不划算!怎料薄宴礼完全不买账。冷哼一声扭头看向父女俩,声音没有任何收敛,“沈总的意思,是让我连死人都不放过,就为了你们口中的利益?”周围人看他们的眼神蓦地变了。沈父脸色又青又紫,哆嗦着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沈瑶也不禁跟着心慌,他们怀疑薄英范的死跟薄宴礼有关系。但空口无凭,再者人已经没了,薄英范从前那些棋子也悉数散尽,他们该怎么办?有宾客直言不讳,议论出声。“沈家父女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薄家自己的事,一个被退婚的女人竟然还插手其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薄英范有一腿!”“没听说吗?沈家是收了薄英范的好处,要把人从牢里救出来呢!现在人死了,还拿着这点好处来找薄宴礼谈合作,真是无奸不商!”“虽说商人的确看重利益,但这也太没道德底线了吧?看来网络上那些舆论都是真的,沈家啊,赚黑心钱!”七嘴八舌地讨论钻进耳中,沈家父女愈发焦灼。沈瑶抿唇,看向薄宴礼俊美无俦的侧脸,“薄宴礼,你当真这么绝情?”两家从前也是世交,她自己倾心薄宴礼是小,薄家与沈家强强联合才是真的。否则订婚又怎么可能那么顺利?为了一个宁时鸢,薄宴礼不惜与沈家决裂,现在还要赶尽杀绝!沈瑶在心中暗暗咒骂,她似乎忘记了是沈家一直纠缠不放。对上她失望的目光,薄宴礼嫌恶的移开眼,冷声开口,“沈小姐,沈氏既然拿着薄氏的股份,那就是股东之一,年底分红会打到沈家账户,一分不会少。”刚退婚时对沈瑶的愧疚,在沈家一次次触及底线的操作下,早已经烟消云散。沈父与薄英范合谋派人想要让他永远消失的时候,她在哪?沈家屡次搞小动作,导致薄氏损失上亿的时候,她又在哪?沈瑶凭什么要求他始终对她大度?薄宴礼的话犹如当头棒喝,让沈父明白如今的局面,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既然如此,那不如破罐子破摔,反正是薄家先对不起沈家!思及此,他拍了拍沈瑶的手背以示安抚,接着怒不可遏指责薄宴礼,“薄宴礼,你以为娶了龙家丢失的千金就能得到龙家支持吗?我告诉你,少做梦了!”“薄老爷子当年对龙家做的事,可都是板上钉钉的,两家的仇,隔几代都没用!”“说不定那宁时鸢接近你,就是为了报复……”“够了!”薄宴礼沉声呵斥,看向沈父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垂在两侧的手拳头捏紧,他逼近一步,沈家父女后退三步,“你,你想干什么?”薄宴礼嗤笑一声,冷冷开口:“沈总有空管别人的家事,不如好好解决沈氏的问题,小心,成为下一个宁家!”宁家?沈瑶脑中浮现出一抹身影,在沈父与薄宴礼周旋之际,一个完美的计划在心中缓缓成型。“保镖!”薄宴礼没工夫陪他浪费时间。沈父护着沈瑶,嘴里还不忘低咒着,“你和宁时鸢一定不会长久,等着吧!”薄宴礼眼神一厉,两人连忙加快步伐。沈瑶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薄宴礼,这事没完!……龙家,会客厅。宁时鸢又一次主动上门,龙家众人面上不说,眼神交汇的瞬间,都瞧见彼此眼中的期盼。他们相信,宁时鸢一定会接受他们的!宁时鸢无视他们眼中或多或少的泪光,目光直直看向最为熟悉的二哥龙慕安。“我这次回来,带了母亲留给我的遗物。”众人一惊,旋即眼眶愈发湿热。对二老来说,这是他们命途多舛的女儿留下来的,对四个哥哥而言,这是他们又一次能见到母亲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