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安一副悲痛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很快就引导了新来看热闹的路人。陆怀钧咬牙切齿地看着她:“苏映安,为了出这一口气,你竟然还想出了这样的方法来污蔑侯府,是吗?”是。她当然是来污蔑侯府的。可那又怎么样呢?她是一辈子,活了几十年,哪一天不是活在愧疚跟指点中?新婚之夜,她被自己丈夫的家人跟亲近的丫鬟合谋,扔上了陌生男人额度黄。而她,本就是被算计的,还要盯着委屈,在屈辱之下生活一辈子。亲生孩子被他们亲手淹死,自己白白给一对奸夫淫妇养大了孩子,落得一个中毒身亡的结局。难不成陆怀钧还想要她以德报怨吗?她想要他们也尝尝被泼了一身脏水,却怎么都洗不掉的感觉!苏映安闻言,心下冷笑,面上却凄凄惨惨的,红了眼圈。“陆怀钧,是不是污蔑,你们自己心里有数。这么一段时日以来,我为侯府付出了多少,不仅你们侯府明白,就连旁人看见也都相当清楚。”话音落下,围观看热闹的人就开始说话了。“是啊,这少夫人整日早出晚归的,怀着孩子都还在书肆和画舫上面忙碌,如今侯府的生活是过好了,陆世子这是要卸磨杀驴,宠妾灭妻了是不是啊?”“还叫什么少夫人?方才京兆尹大人都已经出示了苏小姐休夫的文书了,现在没有侯府少夫人了,只有苏小姐了。”“这侯府看着就一副强撑着门面,实则里面已经被蛀虫蛀的烂透了。”是啊,侯府本就烂透了。上一世,她是被身边的人合谋蒙骗了双眼,如今她将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再也不会给他们机会伤害自己了。而侯府跟云吟做的那一切,都像是反噬他们的厄运了。陆怀钧的脸色早已经挂不住了。本以为还了嫁妆之后,他也能顺势当着这么多人个京兆尹的面,要回来画舫跟书肆。侯府就是靠着这两家被苏映安发展起来的铺子,都不可能完蛋。可现在,他还怎么提出来?这些东西,好端端的,怎就变成了假的了?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陆怀钧咬牙,低身翻看了箱笼中的那些东西,越看,越是冷汗直冒。好几样东西确实不容易分辨出来真假,但是放在下面的那些东西,他随便掏一个出来,便能一眼可见这东西的真假的。太劣质了。不仅制工粗糙,上面的漆色和釉面也是上的相当马虎。别说黄老了,就连陆怀钧都能一眼辨假的东西,还需要再重新请一个人来鉴定吗?京兆尹这边也已经在侯府反驳了黄老之后,带着官兵们,仔仔细细想那些东西给看了一边。嫁妆的明细单据,苏家也交给了京兆尹。他对过之后,一张脸黑到了底。“世子,你也看见了,这些东西别说是黄老能鉴定准确,说是假的,就连你我都能一眼看出来。“所以你们现在是想要做什么?不管不顾,便要将假货塞给苏家?这不是个道理。”京兆尹是很尊敬黄老的,想起刚才老夫人和陆怀钧说出来的质疑的话语,他连带着对侯府上下都厌恶排斥了起来。陆怀钧却还是摇头,口中呢喃道:“不、不可能,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是假的呢?这就是青窑的金丝花瓶,这……”还没说完,他口中那只几乎是世上都绝无仅有的花瓶,忽然就碎了一片,掉落下来。苏映安见状,冲上前,宝贝地握着那花瓶。但很快,她就又塞给了陆怀钧:“假的!我给你们的真东西呢?你们藏在了哪里!给我全部交出来!”陆怀钧怔然看着自己的怀中掉了缺口的花瓶,又看向了老夫人。“娘……”老夫人也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的,忽然指着苏映安骂道:“是、是她!还记得上一次她叫我们去卖掉嫁妆吗?我们将这些东西全部都抬了出去,她就是在那个时候找人换了的!”苏映安闻言,哭了起来:“老夫人,就算是你不想让我带走这些东西,你也不应该说这样的谎话吧!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上回不也是你们没银子用了,所以才教唆我将自己的嫁妆卖了吗?“还有,你们连侯府的那些东西都拿出去卖了,我难不成还嫩工作准备,将你们侯府的东西也换成假的了吗?今日你们若是不给我一个说法,那就等着被官府的人带走吧!”苏母搂着自己的女儿,也开始哭诉:“好大的一个侯府,我将我的宝贝女儿嫁给你们,你们便是这样对我的女儿的!大人,还请您给我们苏家一个公道!”就算是律例,也大多时候是会帮着弱势的一方的。看着苏映安跟苏母哭成这个样子,侯府竟然还恬不知耻地‘倒打一耙’。京兆尹安抚道:“苏小姐、苏夫人,还请你们稍安勿躁,这件事情,我作为朝廷命官,一定会调查清楚。”一旁的苏父行了礼说:“多谢大人!”京兆尹似是收了鼓舞一般,脑子里面想着,若是苏家这种富可敌国的家族,能够帮太子的话,是不是太子的势力会更大。于是他开始存了一些私心。京兆尹趁着一张脸色,盯着陆怀钧说:“既然侯府说这些东西都是苏小姐私下换的,那就请你们拿出证据来说话,倘若没有证据的话,那就将真的东西还回来。”老夫人按着自己的胸口,喘着粗气说:“我们哪里来的证据?当初就是苏映安自己去找的买家,结果我们将东西搬过去之后,那买家竟然说我们的都是假货!”“原来那个时候,这些东西就已经是假的!”苏映安抽泣着声音道:“我就知道,你们原本不让我碰家中的一文钱,只要是在画舫跟书肆赚的所有银子,都要我给你们拿回来,你们这样不信任我,又怎么会让我去找买家?竟然是早早地就开始算计起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