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云吟是什么东西?不过一个贱奴,还要她来伺候?沉香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伺候主子算是奴婢的本分,怎么还要奴婢去伺候另外一个奴婢啊……”这话没有意外的,钻进了苏映安的耳朵里面。她心头觉得好笑,面上却严肃道:“你说什么?”一旁的云吟面色都白了。被丫鬟责骂自己是奴婢,比听见世子爷说不喜欢自己了还要难受。她不知道的是,苏映安问一遍,便是想让她再听一遍。沉香愣了愣,看向少夫人,心头揣摩着少夫人的想法,见她没有生气,还真说了一遍。本忐忑苏映安的反应和态度,谁料她竟然只是笑了一声说:“我当你还有怨言跟我来恒园,既然你如今愿意认我这个主子,我不会亏待你,但你以后不可再这般嘴碎。”沉香本被她忽然立规矩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她反应了过来。少夫人竟然没有帮云吟说话?她们关系平日里不是最好了吗?偷偷地看了一眼云吟,沉香发现她此时面带委屈,不由得勾起了唇角。本就不喜欢云吟,沉香借此机会,狠狠地瞪了一眼她。苏映安装作没有看见,便端起了桌上的茶盏,低低地喝了一口。好戏这就开始了啊?云吟那边看向苏映安,见她硬是不帮自己说一个字,心头失望。她又不能发作,如今不在府上,不仅没有世子帮手自己,她也没有靠山。她还能做什么?只能忍气吞声。苏映安起身说:“我不在的时候,恒园中所有的事情,你们都务必要听红梅的安排。我现在要去画舫,沉香,你就暂时现在云吟身边伺候着。”说罢,她便拿了自己的东西,出门上了马车离开了。沉香和云吟将她送到门口,看着马车离开之后,两人的脸色都变了变。苏映安一走,这屋子里面留下了几个丫鬟和一个正在煎药的秦大夫。只是秦文在后面,前院的丫鬟们也好各做各事。但是……沉香却忽然拔高了姿态,目光上下打量起了云吟。“你其实是小产了吧?”都一个品阶的丫鬟,沉香仗着自己背后有世子爷撑腰,所以她对云吟说话时候,一点都不客气。云吟皱眉:“嘴巴放干净一点,我只是撞到了肚子,世子爷跟少夫人怜惜,才让我来这里养病。若是叫人知道你这般长舌,看少夫人要怎么罚你。”“看少夫人怎么罚你,”沉香阴阳怪气地学着她说了这一句话,然后就讥笑着说:“你还真以为自己被少夫人还捧在手心中呢?以往你在梅落院那般多高高在上,好像自己是主子一般,今日就摔得有多惨。你看少夫人帮你说话了吗?奴婢就是奴婢,一身贱骨头。”云吟气得咬牙切齿:“你这般,还不是把自己骂了?”沉香笑出声音:“骂了又能怎么样?我这叫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奴才,便不想着跟主子争。有些人啊,又当又立,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云吟皱眉,盯着她:“你在说什么?”沉香瘪嘴,往屋子里面走去,收拾自己的包袱。“我在说什么,你再有数不过了,不是吗?”两人这边开始对呛,红梅则带着妹妹在厨事,给她说平日应该做些什么事情。“劈柴这种重活,平日我们不用做的,有人将劈好和绑成捆的柴禾定期送来。少夫人说要做的那些重活都是气话,你日后在恒园,甚至不需要以前那般小心翼翼了。”小芹松了口气,“我就说,早上少夫人找到我,让我做的那些事情,看起来就像是在……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我觉得少夫人不是坏人,所以我都去做了。虽然很害怕,但是看见小姐想要污蔑少夫人不成,自己反而解释不清楚了,我就觉得痛快。”红梅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你真是受苦了。”她知道自己妹妹在坤兴苑,时不时却会被不高兴的小姐非打即骂。小姐那般不合规矩,就是随便找到一个人就开始发泄,但老夫人自然也不会管这种事,受委屈的只能是什么都没有做错的小芹。两人坐在灶前的椅子上,趁着这个时候多说了几句话。红梅心疼道:“现在可以放心了,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你来这里之后,记得多帮我盯着云吟一些,她一肚子的坏水。是在帮我,也是在帮小姐。”小芹点头,没有问缘由,只十分疑惑道:“小姐?姐姐是称呼少夫人为小姐吗?”她应声:“对,少夫人周围亲近的丫鬟都称呼她为小姐,你日后在没有人的时候,也可以这样称呼。”“可是……”小芹犹豫道:“咱们是侯府的家生子,奴籍也在侯府里面,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太妥当?若是被侯府的人知道咱们心中向着少夫人,会被责罚的吧?爹娘都还在府上呢。”红梅说:“不比担心,爹娘在侯府做了大半辈子的事情,按照律例,他们就快要到除奴籍出府的日子了。今年年前,爹爹跟娘亲就能够先出府去,说了要在乡间找地修一间屋子,就等着咱们呢。”这是美好的设想,却并没有让小芹高兴起来。她说:“可是咱们的奴籍……”“小姐说了会帮我们拿到的,日后就不用在侯府了。正如这一次,小姐跟我保证过,说一定会带你出来,我没有想到竟然这样快呢。”说着,红梅就落了眼泪下来,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妹妹。小芹也开心起来,给姐姐抹着眼泪说:“那是好事情啊!姐姐不哭!真好啊……外人皆说在侯府当差有多好,可我觉得一点都不好。还是少……小姐好,就算是今日那么大火气责骂我的时候,我也没有感觉到害怕呢。“小姐也踹我了,但是一点都不疼,看起来好用力的一脚,她踹空了一大半,还是我自己倒在地上的,跟侯府小姐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