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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当后娘当的如何（第1页）

二人正僵持着，孙掌柜从楼下上来。看见沈青玥坐在了绣娘的位置，便问道：“沈娘子，这是怎么了？”沈青玥将图样与舞衣的对比拿给孙掌柜看。孙掌柜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转头对石榴道：“你怎么回事！做事怎么这么不仔细，这要是被明月阁的人发现，我们绣坊的名声可就完了！”孙掌柜一辈子都在给云家做事。过去是在云家的铺子里当绣工，后来又跟着老爷出去管铺子，但一直也都没当到过掌柜的位子。是年纪大了以后，被大小姐云瑶发现了潜力，将他拖家带口带到了这奉贤镇上来，一起合力开起了这一家云氏绣坊。云氏是刺绣传家，是好几代的传承和积累了。但雍州这边，过去却并没有云氏的铺子，是大小姐带着他到这里，一手一脚全部从头开始创办的。说着绣坊是孙掌柜的孩子也不足为过。所以，他非常看重这云氏绣坊的口碑。决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败坏了。石榴挨了骂，脸上还是不服不忿的，斜眼瞪着沈青玥道：“就会告状，我绣的不好那你来啊！”图纸上的奇异她也不是没有发现，但谁能绣出那种在光线下才显出来的图案啊。她反正不能，她也不信沈青玥就能。“这个图案是要用变光纱线来绣的，不知道贵坊有是没有？”谁料，沈青玥根本不在乎她的挑衅，直接对孙掌柜道：“若有的话，我今日就能把这个绣出来，若是没有，我教您一个法子——”“什么法子？”孙掌柜睁大眼睛。一旁的另一个绣娘也赶忙凑了上来。这些刺绣的窍门，一般的师傅可都是不会告诉的。没想到人家这个年轻绣娘大大方方就要说出来。“您请人去买些明矾和花叶络石回来，这两样东西制成的染料可以使纱线透明，只有光照的时候才显现出颜色。”变化纱线的原理和那张图纸上遇光可见的墨水一样，沈青玥过去是听她娘说过。她娘年轻时候是在京城的大户人家当过丫鬟，知道很多大户人家的秘辛。听说京城的许多贵人就喜欢用这样的变光纱线来刺绣，光照以后才显现出的绣样能给衣服增添不少雅趣。明矾比较容易取得，一般的药铺就有卖的。花叶络石稍微难些，但孙掌柜派出去的伙计在跑了好几家花局和花市以后也总算是找到了一小盆。伙计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刚好碰上了来巡铺子的云瑶。“这是抱得什么？”云瑶指了指那盆花。“这是掌柜让我找来的花叶络石，说是给绣娘染绣线用的。”绣娘还需要自己染绣线？云氏绣坊卖的都是高级绣品，自然绣线也都是优质的成品。哪里还需要绣娘自己来染绣线？伙计三言两语解释了缘由。云瑶一挑眉，好奇了起来。她倒是听说过光变纱线，但还从没见过哪个绣娘能自己染出来。她很想知道是哪位绣娘有如此本事，便跟着伙计一起上了二楼。这一会儿的时间里，沈青玥已经将其他的几件舞衣都检查完毕了。除了石榴绣的这件，其余已经完成的都没有问题。“掌柜的！您要的东西给您买回来了！”伙计急匆匆跑进了屋子，身后还跟着一个气质不俗的年轻姑娘。沈青玥只当是绣坊的老客，并没有在意。检查了一下两样物品，确认无误后，她才对孙掌柜道：“请给我一个空房间。”这是准备调制染绣线的染料了。而且听这个意思是，她并不想让旁人观摩。石榴憋屈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奚落的机会。“真小气，不就是个染料的方子么，绣坊给你那么多钱，你都不能给我们看看吗！沈青玥侧头打量了她一眼，坦率的说道：“很显然，不能。”笑话！什么都告诉了别人，她以后还怎么赚钱？大家都会的东西，她如何能卖出一个好价格？沈青玥看她的眼神像看傻子。石榴的脸青一阵红一阵，但又没办法反驳她。只得硬着头皮站在原地，目送沈青玥去另一间房制作染料。路过门口的时候，孙掌柜朝着云瑶点了下头。后者喉咙里嗯出一声，并没有多言。孙掌柜带着沈青玥下楼，云瑶淡声道：“石榴，以后你换到楼下去吧。”这是把她从高等绣娘贬为了低等绣娘！石榴当然不满，可是刚开口想要辩驳，就见对面大小姐已经冷冷开口道：“本来你的水平也不能上二楼，不要丢了你姑妈的面子。”她姑妈便是绣坊的教习嬷嬷季英。石榴也是因着姑妈的面子才能在绣坊做事，还上了二楼。要知道她的绣功根本比不上其他三位，平时都是仗着她姑妈会帮她兜底才能在这里站稳脚跟。今天沈青玥算是给她们几个出了气，石榴下楼后，隔壁两个绣娘也凑过来，三个人小声讨论道：“那位沈娘子看着虽年轻，但眼力十分了得，我刚才绣的月季只有一针用的不是螺旋针都被她看了出来。”“是啊，要是季英嬷嬷可没这样的眼力。”三人还在小声讨论着沈青玥的厉害之处，楼下沈青玥已经将明矾和花叶络石的染料调配好，然后将纱线浸泡在了里面。“这纱线至少也泡一天一夜才能够上色，等我后日来刚好。”孙掌柜激动的点头：“得亏今日你发现了，老夫真是没有看走眼啊，你这丫头确实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就算沈青玥今日不发现，过几日送到孙掌柜和云瑶手里也未必就发现不了。但到时候可就不一定赶得上工期了。所以沈青玥今日一遭，的确是给云氏绣坊解了很大的危机。“您过奖了。”沈青玥笑着接了这份夸奖，也接下了孙掌柜给的酬劳。二人是提前说好的，只要来一趟便有五两的车马费，这是不用帮忙动针线的情况下，若要帮忙绣，就要另外加钱了。孙掌柜给了她五两银子，又道：“其余的下次来再补给你。”下次还要来帮忙绣那朵莲花，自然是要多加钱的。沈青玥点点头，又将田小草描的四个绣样拿了出来。都是很小的图案，她没好意思要一副十两的价格，以一副八两，四副三十二两的价格卖给了孙掌柜。来了镇上一趟便赚到了三十七两，沈青玥满载而归，心情大好，准备给家里的几个小不点买点好吃的回去。可刚一出门就撞到了一个非常不想看见的人。沈蔓正在云氏绣坊门口徘徊。嫁了薛淮以后，她立马就发现了不对劲。薛家是真的穷，薛淮也是真的懒，她嫁过去才没几天，嫁妆就已经被薛淮花了个差不多。还怂恿她回家管娘家要。小姑子和婆母更是难伺候，沈蔓成亲不过半个多月，人都被熬得瘦了一圈。但看见沈青玥，她还是趾高气昂道：“许久不见，不知道姐姐给人当后娘当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