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芙蓉抿了抿唇角:“父亲,芙蓉怎敢?这些年父亲和族里对芙蓉礼遇有加,琴棋书画教导,礼仪规矩都是学最好的,吃穿用度更不用说,我享受了宗家给的福分,为宗家做什么都是分内事。”
“你知道就好。”宗奇脸色缓和了一些,抿了口茶后,颇有些语重心长的说:“入宫并非善处,你是为父最宠爱的女儿,怎么舍得让你入宫?宫里头可不单单看才情容貌,还看家世背景,宗家和京城里那些世族大家没法比,虽说你婚配不得自主,但为父会为你多考量,晏泽盛若为宗家女婿,就算他以后位极人臣,那也有宗家极大的功劳在,更有能置之死地的把柄在,敢对你有丝毫不敬?”
宗芙蓉垂头,知道自己根本没机会忤逆父亲。
宗奇也不多说,叫来了亲随,立刻往山里去,乔装成猎户给朝廷的将士们带路,一举歼灭了白契那些巫医,免流后患。
他虽不在乎死多少人,可宗家就在文洪县,若时疫再这么下去,朝廷已经不允许百姓自由出入了,动了宗家的根基,他还有什么资本和那些世族大家一起争从龙之功呢?
等亲随下去办事,宗芙蓉起身给宗奇续茶:“父亲,您就不怕这是晏泽盛用的金蝉脱壳之计?”
“芙蓉啊。”宗奇笑道:“千年的狐狸能成精,晏泽盛跟父亲相比,他太嫩了些,是真死还是诈死,为父很快就知道了。”
宗芙蓉不再多言。
这一盏茶还没喝完,果然有人来报,郑相真的死了,国安公主已经差人送消息回京,灵柩如何处置,还需要等朝廷的消息,暂时要存放在义庄的地窖里。
这消息要比晏泽盛的消息更可信,宗奇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宗芙蓉看着兴冲冲离开自己屋子里的父亲,拿了帕子悄悄拭泪。
伺候在身边的吴嬷嬷过来,柔声:“小姐,别伤心,若是被人看到,可就没有你的好果子吃了。”
“郑相乃国之柱石,可叹啊。”宗芙蓉取出荷包递给吴嬷嬷:“奶嬷嬷,寻个面生的人去义庄外面化一些香烛纸钱,以资前路,也算是我对他老人家的敬畏之意。”
吴嬷嬷知道小姐心里难受,也没再劝,接了荷包去外面寻合适的人为小姐去办事。
衙门里,乔嬷嬷露了一手绝技――易容术。
郑相成了个老仆模样,乔装成了车夫,亲自送装着替身的灵柩去了义庄,回来的时候,郑相便住在了沈竹君的院子里。
夜深人静,晏姝闭目养神,她这几日都睡不踏实,脑子里很多事情都在反复出现,不停的推演,深怕一子落错满盘皆落索。
非花过来立在床边。
晏姝缓缓睁开眼睛:“怎么了?”
“少夫人,非花有些担忧。”非花说。
“嗯?”晏姝坐起来:“担忧什么?”
非花低声:“若逍遥侯也如郑相这般呢?就算逍遥侯没有,萧子慎若有呢?”
“不会。”晏姝对非花说:“替身不是随便谁都能有的,这些人都是皇上亲自豢养的死士,逍遥侯并无实权,若敢私下里豢养替身,那就是谋逆大罪,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非花松了口气,怪不得那替身死的心甘情愿,原来是因为这个。
晏姝轻轻地拍了拍非花的手臂:“别担心,大小姐本就聪慧,如今更无人掣肘,就算萧子慎敢回京,也绝不是大小姐的对手,今非昔比了。”
“是。”非花退出去了。
到底是傅玉琅培养出来的人啊。
晏姝在想,自己也要培养出来一些这样的人手才行,不说别的,买卖生意这一块,有非花这份忠心的人,放在哪里都放心!
突然,想到了桃儿,桃儿就在江南,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一面,很想念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