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捕快往麒麟山抓捕岳贵的时候,堂上开始审寻衅滋事的那些人,外面的百姓都抻长了脖子,被抓到的几个人被拉到了百姓面前,傅二爷拱手抱拳:“众位乡亲,武元侯府今日请众位襄助,谁认识这些人,这些人到底做了什么,请众位以诚相告,武元侯府世子夫人为了能找到下落不明的姑娘们已经豁出去了,人心都是肉长的。”有人立刻站出来指正,这几个人一个都没有被冤枉,也正是他们从城外寻了这些百姓过来,还说武元侯府必定会破财消灾,就算年成不好,一条人命百两银子都能拿得到。这些人确定身份后直接送去刑房了,不用刑,一个个都是硬嘴的鸭子,这样更节省时间。屏风后面的晏姝再没说话,而是仔细回忆堂上坐着的四位大臣,程海丰、白志儒,两个人都跟郑丞相关系莫逆,上一世白志儒致仕归乡的途中病死了,程海丰没有白志儒聪明,被登上皇位的二皇子以莫须有的罪名抄家,斩首,女眷旁支都被流放。倒是童俊锟和项景善两个人,他们得了善终,概因身为督察院的左右御史,在二皇子登上皇位之后从善如流,自保成功,又为朝廷效力了五年,待二皇子朝廷稳固的时候,聪明的选择退隐,至于后来去了何处无人知晓。顺天府尹汤进才是长公主的人,任职四载,公主府在京城能横着走,汤进才功不可没,更因为长公主的关系,上一世成为了刑部尚书,官居正二品。因为了解这些人,所以晏姝才会告御状,才会力求三司会审,汤进才算是添头,能斩断长公主一只手就不能留情,皇上做局,自己顺势而为,能求仁得仁就是赢在当下,也为武元侯府后面铺好了路,至于树敌,晏姝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庸人才会被人人都称赞,想要做事,想要保住武元侯府,不被人记恨只能证明自己做得不够好!问案、审理、相关的人逐个过堂的过程是冗繁的,在这个过程中,最让承武帝愤怒的是武元侯府解救出去的那些姑娘们所说的经历,风月楼到底做了多大的孽,可见一斑。等傅二爷把风月楼的账目册子、姑娘花名册、官员秘闻等等都呈上的时候,承武帝已经怒不可遏了。他的天下!他的眼皮子底下!给足了脸面的长公主,一直比较看好的二皇子,都做了些什么人神共愤的事!风月楼查封,相关人员全部到大堂,大理寺门前成了认亲现场,许多百姓哭得凄惨,也有被活活打死的那些姑娘们的亲人在,哭嚎声,破口大骂声,简直把整个京城都惊动了。谁能想到风月楼的事,惊动了皇上,调动了御林军。屏风后面的晏姝很满意现在的情况,她很想二皇子和皇长公主攀咬起来,但明白承武帝不想看到这样的情景,皇长公主也一定会自保,想要自保就不能攀咬李宏钧,今日没结果的,因为他们要关起门来商量,但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天色已晚,大理寺外面人群不肯散去,承武帝也没有离开,大堂上点了灯笼,亮如白昼。岳贵被带回来的时候,刚到大堂就吓得尿了裤子,也不会说别的了,只说:“是府里大管家岳安的主意,说武元侯府的人只需要把人买过来,不论什么价格都照单全收。”皇长公主脸色越发苍白了,她看了眼二皇子李宏钧,见他平静的样子只觉得讽刺。之前还想尽办法要跟自己结成同盟,甚至不在乎岳长乐跟别的男人共处一室过,也愿意迎娶她的李宏钧,现在都恨不得不认得自己了。“皇上,李溶月认罪。”皇长公主站起身,人都像是瞬间老了十几岁一般,跪在地上:“是我利欲熏心,试图敛财。”晏姝微微挑眉,皇长公主果然识时务,敛财是所有罪名里最轻的了。勾结、威胁朝臣,一旦这个罪名落下,就算是长公主又如何?杀身之祸都躲不掉。承武帝等的就是这句话,三司官员哪个不是猴精儿的人,事情到了这个程度,外面衙役安排百姓散去,今日审理暂时结束,容后会有告示。百姓不肯散去,他们都担心武元侯府的世子夫人安危。晏姝被抬出来的时候,许多人都恨不得跪下谢恩了,百姓家的孩子命如草芥,若不是世子夫人请出来了丹书铁契,带领他们告御状,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结果?晏姝虚弱的让大家赶紧寻客栈住下,至于花费都记在武元侯府的账上。等晏姝被抬走后,承武帝才摆驾回宫,二皇子李宏钧和皇长公主李溶月被收押,余下相关人等都被投入大牢明日再审。白长鹤跟着回了武元侯府,傅二爷在后面善后,百姓感恩戴德,可这些都要银子打点,还不能让别人诟病是武元侯府破局之计。武元侯府门口,二夫人闵氏得了消息就在这里等着,看到晏姝被抬回来,眼泪就怎么都忍不住了。“二婶母,母亲可好?”晏姝问。闵氏点头:“嫂夫人已经苏醒过来了,要见姝儿。”这自然是武元侯府的应对之策,秦夫人不可能一直都昏迷不醒,这个节骨眼醒过来,是最好的机会。晏姝去椿萱堂,白长鹤跟着过去,有心人就算再怎么盘算也没用,因白长鹤的神医之名,因皇长公主的还神丹,这两样不亚于大罗金仙,救人又不是起死回生,合情合理。秦夫人看到晏姝的时候,险些没一口气上不来昏过去,伸出手都不知道往哪里落,只恨得牙都咬得咯嘣响,什么叫虎落平阳?什么叫困兽之斗?打从有武元侯府那一天开始,武元侯府就没有像现在这么煎熬过,每一个人都在内,哪有片刻好过的时候?偏偏,这重担全都落在了刚进门的儿媳身上,别人家都是婆媳不和,在秦夫人这里,这儿媳如同救星一般,小小年纪为侯府在拼命啊!“姝儿。”秦夫人声音哽咽。“母亲别担心,咱们处处都有贵人相助,打我的那些人被关照过了,只伤了皮肉,不伤筋骨。”晏姝握着秦夫人的手露出笑意:“能反败为胜,值。”秦夫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闵氏在旁边抹眼泪,上前:“大嫂,让姝儿赶紧歇一歇吧。”“是,白兄啊,托付给您了,迎晖苑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让姝儿好好养伤。”秦夫人说。晏姝回到迎晖苑,杏花这些人忙前忙后,把晏姝安置好后,白长鹤再次给检查伤口,膝盖上的伤已经好了,但这趴着养伤,委实遭罪。白长鹤也不吭声,刷刷几笔画了个架子交给了梨花:“明儿一早请木匠准备这么一个床榻送来,要快些。”晏姝低声问:“白伯,有没有人去搭救侯爷?”白长鹤一愣,看向了晏姝:“你听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