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拿出来帕子给陈嬷嬷擦眼泪:“奶娘只管看着,我只是想说给奶娘听,娘亲孕育之恩,奶娘抚养之恩,晏姝都记在心里的,都是要报答的。”“老奴不要报答,只要你好好的,日子顺遂,就算是有一天我去见夫人了,也会笑着告诉她,她的孩子们都很好。”陈嬷嬷说。晏姝轻轻地抱了一下陈嬷嬷:“好好养身子,看着吧,一切都会有尘埃落定的时候。”陈嬷嬷知道晏姝不会再说了。她也彻底打消了让晏姝和三个兄长手足情深的念头了,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什么脾性,自己最清楚不过了,没道理越懂事越要受委屈,在晏家那些年里,三兄弟给了晏姝太多委屈了,这么懂事的孩子,自己再也不会为难她了!晏姝也看到了,看到了晏景之陪着玉红袖和晏泽盛的场景,她知道是玉红袖故意为之的。这几日确实没管玉红袖那边,寻个机会得见一见了。她要尽快在侯府站稳脚跟儿,地位无可动摇!这是保证自己活得恣意的关键。也绝对不委屈自己分毫,母亲的仇是执念,这个执念像是一根插在心头的刺,要拔掉!元宵节过后,一切都恢复如常了。晏姝坐在马车里特地从四海食府门口路过,看到正在修缮中的诊堂和准备卖云皂的铺面,满意的点了点头。沈云娘做事干脆利索,昨日若不是四海食府开市,只怕她昨日就动手了,这样的人能干的让晏姝打心底喜欢。傅少卿慧眼识人,若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傅玉英真能和沈行简成为一对佳偶,那么沈云娘和沈行简不会离开京城,傅家不管下一步要怎么走,都会多一份不可忽视的助力,就冲沈行简上一世的策论,必定会入太子的眼,以后位极人臣都是极有可能的。青柳巷,晏姝都没有下马车,杏花递过去字条后,直接去了茶楼。一盏茶都没用完,玉红袖便到了。“大小姐,红袖给您拜个晚年。”玉红袖恭敬地行礼。晏姝笑了:“玉夫人,不过龙抬头,年就不算完,这可不晚,正当时。”“您是忙完了手里紧要的事了,我可从年前到现在都闲得很,日子都觉得难熬。”玉红袖说。晏姝知道玉红袖的意思,自己确实没有管过这边,让玉红袖坐下,斟了茶推到她面前,看她恭敬地双手接过去茶盏,才说:“今儿请玉夫人过来,说的便是云皂的事。”这也恰恰是玉红袖最惦记的事,但这事儿只能晏姝说,自己绝对不能问。当时接到消息,她倒是亲自去求见了,这位沈夫人住在侯府的庄子里,自己连见都没见到,她都担心是晏姝要治自己办事不利呢。“大小姐,这买卖什时候能做?那位沈夫人似乎不太愿意与人接触。”玉红袖说。晏姝端起茶盏,浅浅的抿了一口:“云皂的买卖在东城,有沈夫人做了,这买卖别处可以交给玉夫人做,这些买卖要看玉夫人的本事,我也不会过问收入,权当给玉夫人的陪嫁了。”玉红袖惊得站了起来:“可使不得,使不得。”“没什么使不得的,我说是陪嫁,所以玉夫人不是被抬回府里,而是迎娶,明媒正娶才做数,玉夫人应该为泽盛多考虑一些,姨娘也好,妾室也罢,泽盛都是庶出,若是续弦,至少在礼法上,泽盛也算嫡出。”晏姝说。玉红袖二话不说直接给晏姝跪下了。晏姝伸出手扶着玉红袖起身:“云皂的买卖稳赚不赔,泽盛再高中,我觉得晏大人权衡利弊之下,必定会有休妻之心,若这个时候再把你抓起来的人送到晏大人面前,娶你入府,不难。”“大小姐,玉红袖这辈子最大的恩人便是您了。”玉红袖说。晏姝摇头:“我算不得你的恩人,你嫁过去也未必会享福,但世人敬身份,敬地位,敬罗衣,你都可以有,至于伉俪情深,那得看玉夫人的手段,而我只为母亲报仇,若再多提一个要求,晏修然三兄弟娶妻的事要操持起来,他们过成什么样子我不管,我也不会插手他们的婚事,更不会出人和出银子,日子怎么过,那是你和晏家的事。”玉红袖连连点头:“是,大小姐说的,我都明白。”“明白就好,你被明媒正娶抬进晏家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便再无任何关系,我也和晏家再无任何关系,若有任何人想要到我跟前闹腾,我治得了周氏,也治得了任何人。”晏姝说。玉红袖赶紧说:“我明白,我不是拎不清的人,大小姐尽可放心。”“那明日去四海食府对面,沈夫人会见你的。”晏姝说。玉红袖一迭声的应下来了。晏姝笑了:“玉夫人,我就在这里先祝你得偿所愿,也祝泽盛青云有路。”“大小姐,我先走一步。”玉红袖知道到此为止,立刻退走。晏姝不着急,坐在二楼喝着茶,看着街上的人,京城真是好地方,外面的百姓苦不堪言,京城里风平浪静的。“少夫人,我们茶楼的账目核算好了。”杏花和梨花过来。晏姝收回目光:“怎么样?”“生意一般,账目没问题。”杏花说。晏姝起身:“那就行,走吧。”“少夫人,要不要换了那些人?”梨花赶紧说。这里的人还是晏欢安排的,晏姝接手之后根本没管这边的买卖。晏姝摇头:“日子不好过,他们尽心尽力做事,不该莫名其妙的就丢了营生。”杏花和梨花不再说了,少夫人是个真正的善人,有锋芒的善良。回去的时候,晏姝去见沈夫人。沈夫人听说有人会过来谈云皂的买卖,心领神会,就算不知道晏姝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但绝对不是买卖那么简单,否则晏姝也不会亲自过来说一声。“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该赚的一个子儿也别少。”晏姝说。沈夫人笑着点头:“是,世子夫人放心吧,这买卖若是做起来了,庄子那边的人手都怕不够用呢,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我会去庄子上进货的。”“沈夫人要帮衬我,却之不恭,那就替庄子上那些人谢沈夫人成全了。”晏姝笑着拿出来一个匣子递过去:“既是生意,云皂的方子不能白拿,这间铺子和这些银票是我买云皂方子该给的。”沈夫人啧啧两声,因晏姝答应庄子里制皂,为那些人收了自己的善意极为痛快,让她现在都不好拒绝了。什么是聪明人,这就是!什么是和气生财,这就是!晏姝走后,沈夫人忍不住赞了几句,刚巧被过来请安的沈行简听到了。“母亲,为何如此感慨?”沈行简行礼后,坐在椅子上问。沈夫人笑了:“聪明人好办事,简儿,母亲想要见白长鹤,可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