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贵妃带着灵玉公主离开。承武帝并没有多想,困倦之意袭来,他到旁边寝殿休息的时候还在想傅少衡的话,文洪县的县令人选啊,除了晏泽盛没有旁人。“福安。”“老奴在。”福安到了床榻边。承武帝说:“派人彻查晏泽盛。”“是。”福安退下,安排人手出宫。傅少衡和傅少卿回到济世诊堂,晏姝已经让四海食府安排了斋饭送过来,这些药僧也安排到侯府里住下了。白长鹤和了缘禅师对弈,虽说白长鹤有神医之名,但跟了缘禅师并不是旧相识,初次见面十分投缘,这让白长鹤心里舒畅,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皇上圣旨一下,太医院的御医们也会奔赴文洪县,能解百姓疾苦,这是白长鹤最想做的事,前有蔺山君,如今有了缘禅师和安国寺的药僧,再有医道门,不愁时疫肆虐时,没有办法尽快克制。“白神医有些心浮气躁了。”了缘禅师落下一子:“在贫僧看来,等待时机才是最好的,欲速则不达。”白长鹤苦笑:“确实担忧文洪县的时疫难以控制,恨不得立刻出京。”“世子夫人觉得呢?”了缘禅师偏头看一旁坐陪的晏姝。晏姝看了看白长鹤:“皇上下旨只能给太医院,但会让太医院登门求您老帮忙,医道门是江湖门派,自古江湖和庙堂之间都守着不成文的规矩,进水不犯河水,不能争功,又要出力,若太过激进,反而招祸。”“白神医,这丫头极具慧根啊。”了缘禅师捋着胡须,笑呵呵的说。白长鹤与有荣焉:“我这个孙女啊,确实灵秀。”正说话,傅少衡和傅少卿进门。兄弟二人说的话也印证了晏姝的话,傅少衡甚至看了一眼晏姝,但没说皇上问沈行简三人的安排。如今再着急,也只能等。晏姝和傅少衡回府,傅少卿留在了济世诊堂。“皇上提到了文洪县,沈行简三人联名上奏折,都要去文洪县。”傅少衡说。晏姝微微蹙眉:“三人都去?”“情理之中,皇上问我,我也说了祁世儒不能留在文洪县,状元沈行简要在京中历练,皇上有意把这三个人都留给太子,不过眼下他会更想要整理朝堂。”傅少衡说。晏姝抿了抿嘴角,这确实是跟自己之前设想的如出一辙,当然能如此顺利,傅少衡的话起了一定的作用。她发现傅少衡不止善战,更有治国的才能,不过到底是否是治世良臣,还看不出端倪,回想上一世,武元侯府倾倒之前,傅少衡也只是带兵打仗,自己了解的也有限,如果他能在解甲归田之后,展露出文臣之能的话,晏姝觉得武元侯府的未来,便不太需要一定握紧兵权了,除非真的有战事,即便是有战事了,那也是为君先求到傅家头上才行。傅少衡有些不自在了,他被晏姝看得心里发毛,特别是晏姝看自己的眼神儿,像是要把自己看穿了似的。“他们去文洪县是好的,父亲应该也快要到京城了,刚好白老和了缘禅师都在,或许对父亲的伤有所助益。“晏姝收回目光,轻声说。傅少衡松了口气:“三五日就到京城了。”晏姝知道武元侯入京,傅少衡就会出征,如此也好,上一世自己没见过武元侯,不知道这位是什么性格的人,自己要尽可能让武元侯也站在这边,因为甘棠是自己绝对不能掉以轻心的人,她若重生,必定知道自己上一世的命运,不怕对手强大,但重生的人是最难缠的,像晏欢那般猪脑的毕竟少数。翌日,没等晏姝去拜访苏云娘,苏云娘先过来了。“姨母,听说表哥要去文洪县。”晏姝请苏云娘落座。沈云娘点头:“是的,我也会先去文洪县,再回沈家。”“姨母,文洪县十分凶险,求稳的话,姨母可先回去江南,等文洪县的事结束后,表哥去江南接您回京也未尝不可。”晏姝说。沈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上次,行简的父亲匆匆离开,是去文洪县了。”“原来如此。”晏姝明白沈云娘的意思了,自是不会再阻拦,只说:“姨母,时疫也好,天刑病也好,都是极具传染性的恶疾,务必要保护好自己。”沈云娘点头:“会的。”话锋一转,沈云娘说:“姝儿,姨母这一趟出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舅父会早一步到京城,沈家的买卖生意要放在京城一部分,你要多费心了。”“这是应该的。”晏姝笑着说。沈家的人,自己见到过外祖母,姨母和自己一样都和沈家人没什么往来,只看着外祖母的行事作风,舅父到京城,自己是会尽己所能的。二人聊天的工夫,朝廷正是大朝会,新科一甲的状元、榜眼和探花都被宣召上殿,承武帝把信阳府的奏折扔在了地上,不怒自威:“身为地方官吏,不想为朝廷分忧,瞒上欺下倒是有本事!拟旨!”朝臣呼啦啦跪倒一大片。“文洪县知县对所辖之地监管不力,革职查办,晏泽盛即刻上任知县一职,文洪县时疫严重,你要尽力配合太医院救治百姓。”承武帝说。晏泽盛上前跪倒:“臣,遵旨。”承武帝看着晏泽盛,福安调查的一清二楚,晏泽盛虽是晏景之和外室所生,其母出身有颇有争议,但晏泽盛养在京郊百姓家,并且是个有抱负的少年郎,希望他能从文洪县开始多磨砺,几年后或许能成为一把锋利的宝剑。“祁世儒。”承武帝出声。祁世儒上前跪倒:“臣在。”“你熟悉信阳府和文洪县,可与晏泽盛同行,襄助他立足文洪县,为百姓解厄。”承武帝顿了一下:“文洪县事了,回京再另行安排。”“臣遵旨。”祁世儒恭敬地回道。承武帝最后把目光落在沈行简的身上,沈行简的底细也一清二楚,包括其父蔺山君。“沈行简。”承武帝说。沈行简上前,跪倒:“臣在。”“督办粮食、草药,送往信阳府,有监察之权,若地方官吏营私舞弊,可上报郑相。”承武帝说。沈行简回道:“臣,遵旨。”承武帝最后才看向郑丞相。郑丞相上前两步跪倒:“臣已安排好了京中事务,请吾皇宽心,此行定不辱命。”承武帝点了点头,他以前还没有有这样的感觉,朝廷文武官员何止百人,可真正到用人之际,竟有无人可用的感觉,整顿朝堂,迫在眉睫了!早朝之后,礼部、吏部忙了起来,一甲三人中,探花郎官职已定,别看只是个小小的知县,这个是皇上金口玉言钦点的,所以决不能马虎。太医院、晏泽盛都接到了圣旨。当天下午,太医院院首林道胜亲自来到济世诊堂,白长鹤请林道胜入座,一盏茶的工夫,林道胜离开。翌日,京城百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浩浩荡荡的马车离开,都在窃窃私语,有人提到文洪县有时疫,京中引起了不小的恐慌。晏姝送沈云娘到城外,依依惜别,看着离开的队伍,晏姝觉得一切都变了,从文洪县时疫这件事的处理上,她总算看到了点儿盛世太平的希望,看来,自己要认真给承武帝准备寿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