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开始疼了,这一次是心脏的位置,不住地抽疼。
她不想忘,最初相遇的雨夜,在月光下捏给他的第一只黄泥兔子,他身上的木质果香,还有激烈缠绵的吻……
眼角有热泪滚落,一下下砸在手背上。
半晌,她忽然动了,爬到桌边,摸索到桌面上的碗,将里面米饭倒掉,压在被子下闷声摔碎,她执起一片尖锐的碗片,退回到墙边。
袖子被掀起,冰凉的碗片触及手臂肌肤,两指关节发青,紧紧捏着碗片,尖锐刺破皮肤,在血肉中行走,一笔一划,镌刻着“成峪”二字。
如果可以,她希望将这两个字刻在心脏的地方,只要她还活着,就不会忘记。
之后数日,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每日白天,穿长袍的药师都会过来,打开他的药箱,混合好药物,逼她喝下。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只有摸着手臂上凸起的字,她才会安心些许。
偶尔,她听到李隆弦的声音,他口中似乎提及成峪,她努力去听,却怎么都听不到。后来,药师灌完药,不再立刻离开,而是不停地在她耳边说话,咕咕哝哝,听不清。
一次夜里醒来,她忽然不记得自己是谁,抱头想了很久,才零星记起一些,她不经意摸到手臂上凸起的伤疤,似乎是两个字,好像是谁的名字,鬼使神差的,她将碗摔碎,将那两个字,再次加深。
……
秋凉院,书房。
轻莫推门进来,成峪立刻望过来,即使已经极力克制,他眸中瞬间涌起的波动还是将他的情绪泄露得一干二净。
“可有消息?”
“四皇子行踪诡异,负责跟踪他的人不是跟丢就是有去无回。”
冰冷的眸中杀意涌动,片刻后,成峪沉声道:“再探。”
“是。”轻莫没有离开,默了默,对成峪道,“公子多日未合眼,请您务必先保重好身体……”
成峪神情透着遮掩不住的疲惫,双眼之下,一片乌青。
“出去吧。”他道。
轻莫无声叹口气,转身,刚走出去几步,身后突然一声剧烈的咳嗽,他猛地回身,只见成峪呕出一大口鲜血,将整个下唇染红,书案被血渐染一片,骇目惊心。
“公子!”
成峪抬起手,低着头闭了闭眼,有气无力:“无碍,出去。”
轻莫站在原地挣扎几许,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转身走出去。
他原以为自家主子冷心冷面,永远不会陷于情爱,没想到,深陷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