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袋里,装着两张音乐会的票。是实名制购买的。上面写了周焰和陆知薇两个名字。沈书媛瞥见音乐会票上的名字,笑着调侃她:“嫂子,洲哥哥约你去看音乐会啊?”沙发处的陆婧瑶本来还在玩着手机,听到这关键信息,立马把头抬起来看向这边。打开手机摄像头,把镜头拉到2。0拍到陆知薇手里那两张票,然后把图片发送给了某个人。“嗯。”陆知薇点了点头,把票放回文件袋里,先处理工作。“那你去吗?这音乐会的票很难抢到的。”“去啊,干嘛不去。”陆知薇扬唇道。这场音乐会的举办人是沈矜墨的亲姑姑沈云淑的个人独奏音乐会。沈云淑虽出生沈氏豪门,但不依附沈家,年轻时身负海外留学,走上了音乐之路,一生未嫁,把自己奉献给了音乐事业。到如今,她已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音乐家,名利双收。陆知薇也喜欢听她的音乐,但她的票十分的难抢,除非走关系。有一回,她给沈矜墨发微信,让他破例跟他姑姑提一嘴,帮她弄张票。沈矜墨回了个好字,可音乐会都开始了,票也没有送到她手上。她始终,也没能听上沈云淑的音乐会。今天,也算是得偿所愿了。音乐会在晚上七点钟开始。陆知薇穿了一条星空色系的渐变连衣裙搭配一双平底小皮鞋去赴阮纪洲的约。两个人在音乐会的检票门口碰面。今天的阮纪洲穿了一件宝蓝色西装,搭配名贵的领带和袖扣,整个人看着庄重优雅。着装没有提前商量,但色系看着相同,像极了情侣装。阮纪洲看着这默契的着装,唇角不自觉的上扬,“没有让你久等吧?”“没有,我们进去吧。”陆知薇攥着手里的票和阮纪洲一同检票进去,“你的票怎么来的?据说很难抢。”“跟一个长辈撒泼打滚求来的。”阮纪洲笑着道。“哦?怎么个撒泼打滚法?”陆知薇莫名有些好奇。“就说想约一个朋友。”阮纪洲面容微垂,不敢直视陆知薇的脸。这位长辈就是沈云淑,自小就宠着他,喜欢一口一个别人家的好孩子称呼他,把他当成沈矜墨的对照组,把自家亲侄儿沈矜墨贬低的一文不值。听闻他要约朋友,沈云淑调侃她是不是女朋友。他笑了笑,没否认。沈云淑这才成人之美。前来听音乐会的都是穿着整洁贵气的高雅人士。可容纳上万人的音乐大厅不断的检票进人。她们的位置在第三排VIP坐席。陆知薇走在阮纪洲前面,平行下移的阶梯式坐席,需要从高处往下走。金色的圆形大厅,亮着暖色的灯光。陆知薇被人撞了一下,步伐踩空,腰肢轻闪。阮纪洲立即伸手,从后面绅士的托住了她的腰,温热的掌心覆在她腰际:“小心。”目光对上阮纪洲的瞳眸,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橙花香。陆知薇略有些愣住。阮纪洲把她扶定,将揽在她腰肢的手转移到她手腕处轻扣着:“人多,不能让你摔着,我给你当人形扶手。”他很有分寸,手指扣在胳膊下端,不会太紧,恰到好处。区别于情侣那种牵手。这一幕,被不远处一道漆黑冷冽的目光看在眼里。看见他们入座,那人一声不吭,冷着脸去了后台。后台化妆间内。沈矜墨神色紧绷,往沙发处一坐,被西裤包裹的长腿无处安放。他从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刚准备点上。正在补口红的沈云淑走过来,一把扯过他烟盒和打火机丢在桌上:“这里不允许你抽烟。”沈云淑是个气质高雅的美人,皮肤白皙,五官英气,虽已过了四十岁,精致的脸上看不出一丁点岁月的痕迹。她是沈家除老太太之外唯一镇得住沈矜墨的人。沈矜墨被夺了烟,心情更烦躁了:“你说说你为什么要给周焰那两张票?”沈云淑挨着他坐下来,“人家好不容易想交个女朋友,我哪有不成全的道理?”“如果我告诉你,他约的女人是陆知薇呢?”沈矜墨哑声道。沈云淑一听,虽有些惊讶,很快恢复了神色:“出色的女人自然不缺追求者,说明你和周焰眼光相同。”“你能不能抓个重点?他要追求的是我的老婆,您的侄媳妇儿。”“你们不是离婚了吗?她只是你前老婆,我前侄媳妇儿。”被沈云淑这么一噎,沈矜墨当即无话可说。窒闷的胸腔冒着火儿。“给我一张她身边的票。”“全场的票都售罄了,下次要的话得早点。你要不嫌丢人,可以搬张椅子坐舞台边上听。告诉观众你是走后台上去的。”“……”沈矜墨冷睨着沈云淑。他这姑姑,胳膊肘从小往周焰身上拐,拐到现在也没拐回来。叩叩叩——助理敲门进来,通知沈云淑要登台了。沈云淑整理好妆容,接过助理递来的小提琴,走出后台化妆间。大厅的灯光熄灭,圆形演奏台顶亮着一束白色的追灯。身着香槟色裹胸长裙的沈云淑在一片掌声中出现在红色帷幕之后。她扣着小提琴,演奏了她的成名曲。动听曼妙的音乐在大厅回响。陆知薇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安静享受这场音乐的盛宴。她聚精会神盯着舞台,却不知身旁的阮纪洲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在她注意到视线追随着她时,扭过头,把阮纪洲逮了个正着:“我脸上有东西吗?”阮纪洲点头。“有什么?”陆知薇轻轻抹了一下两边脸颊。“有漂亮。”“……”陆知薇微滞住。沈云淑一连演奏了五首曲子,进入中场休息时间。这时,舞台灯光落在了一个身形高大穿着黑色西装的面具男人身上,他手里握着一把名贵的小提琴,缓缓登台。在舞台中央站定。修长白皙的手指拉动弓弦。一首凄美婉转的《告白之夜》在整个金色大厅响起。娴熟的小提琴音扣人心弦。男人身上笼罩着化不开的沉郁气息,伴随着哀婉的乐曲声。似告白,更似忏悔。陆知薇目光灼灼地盯着台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