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卢氏无法接受的是,桃红是她的人,却做出背主的事!“老爷可真真瞒得我好苦,怎么,难不成在老爷心里,我是一个不通情理,连个丫鬟都舍不得给老爷的妒妇?”卫宗耀讪讪,“夫人,歇歇火吧,为夫也是一时冲动,并非有意如此。吃醉了酒,错把桃姨娘当成了余氏……”还在护着桃姨娘呢。他的这位发妻,妒妇说不定,但是呢,颇有手段。这些年他统共才得两子,一嫡一庶,里头没有发妻的手脚,他是不信的。只不过,嫡子濯哥儿确实出色,他也不想弄出嫡庶之争,兄弟阋墙的毁家祸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现在……卫宗耀看了眼躺在床上,是被女色挑空身子的嫡子,第一次他对嫡子的为人、才能产生了怀疑。余氏所出的嘉哥儿资质也算尚可,却在四年前不小心打翻了一杯热茶,烫伤了云姐儿,便被发妻揪了错处,打发去了平渡的“白鹭书院”,一年才能回府一次。统共两子,都让他看不到前程,那就要看看桃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了。卢氏却见他把一切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心里头更气了。“看来桃姨娘是真住进老爷心里了,为了护她,老爷是把什么过错都往自个身上揽。可笑我这个当家主母,被老爷和桃姨娘耍到团团转。”“我就说呢,那日娄管事在花房瞧上了桃红,老爷为何非要置娄管事于死地,原来是娄管事是太岁头上动了土呢。”什么搂了桃红,坏了姑娘家的清誉,他得负责。呸!好一个转暗为明的诡计!卫宗耀知道发妻心里有气需要宣泄出来,故,也由着她发旧账。反正,木已成舟,再怎么翻旧账也枉然,改变不了桃红已经是他的姨娘。不过也得提醒一句才成。卫宗耀叹道:“夫人今日宣泄完心里的怒火,还得想法子改一改桃姨娘有孕的时日才成。桃姨娘说来也是你放在姮姐儿院里的人……”卢氏脸色厉变,“老爷自己瞒着我做出丑事,还想让我替你掩饰一二?”“为夫也知道夫人受委屈了,可你我夫妻一体,家里的事还得劳烦夫人周全才成。姮姐儿那边也得瞒着,不然,再由她那儿传我早与桃姨娘成了好事……”后面的话,不需要卫宗耀说全,卢氏也知道是何意了。也就是说,她为了顾全大房的名声,她还得护住背主的贱人!父不修德,品行有污,最终连累的自然是子女了。那样恶心她的丑事,结果……她得强忍着恶心,咽下!“娘……”低弱的呢喃自卫文濯嘴里溢出,气到手脚发抖的卢氏如见曙光,扑到床榻边,握紧嫡子指尖都是冰冷的手。颤着声回应,“濯哥儿,娘在呢,娘在呢。”卫宗耀见嫡子醒来,也是十分激动。但比卢氏含蓄许多,喊了一声“濯哥儿,你终于醒了”,便赶紧去偏房,亲自请还没有走的刘大夫过来。卫文濯缓缓睁开双眼,短暂的模糊过后,终于看清楚自家母亲的面孔。“娘……昌王……昌王可有……可有为难……娘亲……”整晚有逍遥道,修到卫文濯连嗓音都变了,像被沙石碾过嘶哑到需要细细聆听,方知他说了什么。卢氏见嫡子自己还在鬼门关外挣扎,心里还惦记她,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道:“没有,没有,只是坐了一宿,不碍事。倒是你啊,濯哥儿,你是差一点丢下娘亲了啊……”卫文濯虚弱一笑,“儿子福大命大,没那么容易走的。娘,你也累了一晚,先回屋歇息吧……”正好,卫宗耀领着刘大夫入内,“大夫,您请。犬子已醒过来,还劳大夫瞧瞧,是否已脱离凶险。”卢氏也没回屋歇息,直到刘大夫说令郎已无事,只需好好恪守清规,温养一个月,便可无事,强撑着的卢氏绷紧的身子陡然一松,人便软软倒地。晕了过去。而此时,卫姮已离开侯府,去了小院。三爷昨晚虽然没有派人来找她,可她终究有些不太放心。好不容易医活的人,若真这么轻易死了,公孙宴那边她也不好交代。还是主动去看看也好。随行的碧竹却十分忐忑,“姑娘,您真要去吗?”那小院,瞧着十分清幽,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她一次,心里总有些发怵。尤其是那位三爷,长得十分俊雅,可那双寒眸,往人身上轻轻一睇,顿有一种长刀架在脖子上的错觉,骇人。卫姮之所以带碧竹,概因碧竹比初春胆大、心思也没有那么细致,不会察觉三爷身份非比寻常。没想到……大大咧咧的碧竹,竟然也有些怕了。卫姮不禁一笑,道:“怎么,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碧竹姑娘,也会有怕的时候?”碧竹苦着脸,“姑娘就别打趣奴婢了,也就是姑娘不怕那位三爷。奴婢瞧着,不仅奴婢怵三爷,三爷身边的侍卫也怵他呢。”卫姮挑眉,“他又不是吃人的鬼,更不是滥杀无辜的恶人,为何要怕他呢?”碧竹想了想,道:“真要是吃人的色,杀人的恶人,奴婢反倒不怕。怎么说呢,就好比小民见了大官,明知对方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但就是害怕、敬畏,不怕冒犯。”卫姮了然了。还是三爷此人身上有股不同寻常的威仪。卫姮宽慰碧竹,“不必怕他,现在,是他离不开姑娘我。昨儿个,他是差点见了阎王,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救回来,如今啊,说不定他正盼着我去瞧他呢。”碧竹还是愁眉苦脸,“那是他求姑娘,又不是求奴婢。要不,奴婢在外头等您?”卫姮戏谑道:“外头等我,你就不怕我在里头被他给杀了?”碧竹一听,那可不成,立即道:“我陪姑娘进去!”听到卫姮乐不可支。就在碧竹做好随时会被三爷拿了小命的准备,不承想,到了小院后,小院里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