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接受的齐君瑜低声呢喃,“不是这样,不是这样,你是故意这样说我,是为了报复我以前对你的无礼,对不对。”他没有办法接受。哪怕一次又一次被卫姮拒绝,哪怕她发誓今世绝不对他动心,他还是无法相信她所说的每一句。如果,他在她眼里真是这般不堪,前世的她怎么可能会留在他身边,替他照顾妾室、抚养庶子庶女。更不可能帮着他,让不得圣心的宁远侯府重回巅峰。那可是二十余年的相依相伴啊。二十余年一起共度风雨,熬过一次又一次难眠的长夜,在他最难最苦的日子里,是她不离不弃,推着他走出泥泞,走出黑暗……而今,她却说她憎讨他?让他如何能接受?“卫姮,求求你,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你给我一句真话好不好,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你现在对我的指责。”日头下,脸色惨白的儿郎都快哭了。他的一腔爱恋啊,为何得不到回应呢?他的满腹真情啊,为何她看不到呢?卫姮却被他那自以为是的爱恋给恶心到了。一次又一次地出现,一次又一次地恶心他,卫云幽前世不是挺有手段的吗?怎么还没有把他绑死在身边,别让他出来乱叫呢。她也是低估了他的厚颜无耻。行。他想要一个理由是吧。那还真有一个理由。“还得记杏儿吗?那个落水后,被你救起来了丫鬟。”齐君瑜见卫姮终于松了嘴,心里大喜,连忙道:“记得,她是云幽院里的丫鬟。”“她虽是丫鬟,却也是黄花大闺女,你对她又是搂又是抱的,最后把人丢到一边不管不顾,齐世子,你难道不知你的不管不顾,会害死她吗?”齐君瑜急了,“那是事出有因,并非我有意如此啊。”卫姮冷声,“可如果那日你救的是我堂姐呢?你还会不管不顾吗?”“一个丫鬟又岂能与云幽相提并论。”齐君瑜皱眉,“我总不……”卫姮漠然打断,“齐世子,我还有事,让开。”“卫姮……”齐君瑜伸手去拦,眼前突然寒芒掠过,齐君瑜骇到手臂立马一缩。还是晚了一步。宽袖被卫姮手里的锋利匕首,刺穿了。握着匕首的卫姮眸色清寒,有着森冷的杀意。“齐世子,你倘若再挡我,下次,可不是刺穿的衣袖了,而是你身体的某一处了。”说完,没有再理会此人,径直越过他,走向马车。“卫姮,是不是我对那丫鬟负责,你就会原谅我?”身后,传来齐君瑜不死心的追问,很是急切,“是不是依着你,你才会收起我的成见。”卫姮止步,回首,“齐世子,说光不做,更令人不齿。”没有再停留,卫姮登上马车,早等到内心着急的血七挥起马鞭,驾车离开。车舆内,卫姮沉道:“怎么会突然吐血?”血七道:“大夫说,三爷府里有与药物相克的脏东西。”“脏东西?”卫姮蹙眉,“可有找到?”血七:“属下出来前,大夫还在府里四处寻找。”“不应该啊,若真有脏东西,上次我替三爷把脉便能知晓。”卫姮低语,又锁眉沉思起来。距离上次解毒又快有十天了,难不成,真有什么脏东西?“三爷府上防卫严森吗?”卫姮问。血七道:“森严。”森严到连一只苍蝇飞进来,都会知道。圣上的眼线、贵妃的眼线,还有几位皇子们的眼线,皆被凌王府暗卫死死盯住,绝无投毒的机会。沉思的卫姮倏地想到上次解毒时,三爷同她说的那些话儿。“除了今日吐血外,还有没有过吐血?”血七不敢隐瞒,“前几日,三爷为避祸,强行催动经脉,吐血。”!!这就是症结所在了。卫姮厉声,“快,我要立马赶到小院。”此毒最忌催动经脉!若有此举,经脉逆行,毒漫五脏六腑。“驾!”血七哪里还听不出卫姮声音里的焦急,马鞭挥得更高更用力了。禁庭、养和殿内。黄御医跪在御前,惶恐回话,“陛下,臣无能,不曾在凌王府邸发现脏东西。”“没有脏东西,那为何凌王会吐血!”圣上满目戾气,“朕让你好生照顾凌王,你就是这般照顾的?朕告诉你,凌王如有不测,朕定诛你九族。”全身发抖的黄御医此时也不敢喊什么求饶,颤着声道:“陛下,凌王本就身中奇毒,无药可解,如今经脉逆行,便是毒发症状啊。”圣上听到眼里都起了杀性,“奇毒,奇毒,你可是太医署之首,是朕的御医,你竟然连一个毒都解不了,朕要你何用!”黄御医匍匐叩首,声音已经颤不成声了,“陛下饶命,臣阅遍太医署所有医书,只知此毒或许来自域外。”“如今在公孙少爷已去域外,臣恳请陛下先留臣一命,臣一定竭尽全力护住凌王,一直等到公孙少爷回京。”这是凌王殿下教他的。好让他在陛下面前能扛住天威,留下性命。动了杀心的圣上拿起御案上的一个茶盏,狠狠朝黄御医砸去,“滚!如凌王没有等到公孙宴回来,黄御医,你自己提头来见朕。”此时杀人,确实也不妥。宫里除了黄御医知道凌王中毒外,再无人知道。加上他又一次稳住凌王不再吐血……真要现在杀了他,只怕凌王更会命不久矣。逃过一动的黄御医是跪着退出养和殿。他实在是无力站起身,一直跪退到槛边,单手撑着门槛,借着力道方让自己站起来。外头侯着的李总管很能有眼力劲,连忙伸手扶了他一把,并小声道:“黄御医,走好。”起身的黄御医擦着汗,拱手揖礼,“多谢李总管,我还有事,先回太医署了。”走路都是一步三晃,好几次都差点把自己摔倒。今日,多亏了凌王殿下,他才逃过些劫。也不知道凌王殿下现在如何了。唉。当真是好人不长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