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珊瑚被卢氏这会快拿走了?卫姮不禁按着额角失笑,卢氏啊卢氏,你可真是迫不及待把自己的路全给堵死啊。“姑娘,你怎么还笑啊。”碧竹急到跺脚,“得快点想办法把红珊瑚从大夫人手里拿回来,不然,日子久了就成大房里的东西了。”“登记在册的东西,她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据为己有。”卫姮伸了伸懒腰,神色悠然不见半点着急,还能笑着问初春,“毕妈妈那边怎么说?”毕妈妈,章氏的陪嫁。二房的公中库房钥匙,章氏一直交她管着。能管着主子的库房钥匙,都是最受主子信任,房里最得脸的下人。可毕妈妈却辜负的这份信任。早在暗里成了卢氏的。帮着卢氏把二房的公中库房变成了卢氏的私库。初春这会子的脸色已经没有刚才的凝重了。姑娘还能笑出来,可见,这事儿姑娘心里早有对策。“毕妈妈说都是一家人,大夫人要,她也不能不给。还让奴婢劝姑娘,大夫人是长辈,做晚辈的有什么好东西,理应孝敬长辈,传出去人人都要夸一声姑娘好孝心。”这是别人偷到家里,还要对小偷感恩戴德啊。卫姮轻地扬了扬眉头,笑着问身边的方嬷嬷,“嬷嬷,这要按规矩,毕妈妈该怎么处置。”方嬷嬷微笑,“目无主子,失职犯令,收回库房钥匙,杖十。清点库房,如有遗漏,责令三日内补齐缺项,如未及时补缺,以盗窃之罪,送交官府。”卫姮哂笑,“毕竟是母亲身边的老人,我若出面责罚,只怕不妥。真要报了官,又显得我刻薄、阴狠。”所以啊,这事儿得长辈出面。请谁呢?自然是宗子、宗妇,还有去了道观养生、修道的老族长了。老族长上了年纪,族里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给了宗子卫宗源,老族长那边自然是不必惊动。就请宗子、宗妇便好。是方嬷嬷去请了两位长辈过来。碧竹见姑娘终于肯收拾毕妈妈,心里又高兴,又有些担忧。待方嬷嬷走后,碧竹轻声道:“姑娘,毕妈妈是夫人从章家带过来的陪嫁妈妈,一直很受夫人的器重。连她男人在外头,都管着夫人的嫁妆铺子。”“您如今要收拾毕妈妈,怎么好向夫人交代啊。”愁死个人。她们这些奴婢时候都不明白,为何夫人如此拧不清。毕妈妈和她男人,眼里可没有姑娘这个正经的主子。见了姑娘还仗着是章家出来的老人,时不时还挑挑姑娘的不是。反倒是见了大姑娘,那谄媚的嘴脸,是恨不能跪着舔大姑娘的鞋。每次她见了后,恨不能抽俩人两耳光,让他们夫妻两人知道谁才是正经的主子。卫姮轻地刮了刮碧竹皱起来的鼻尖,笑道:“合着刚才方嬷嬷的话都白说了,你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碧竹说,“奴婢听清了啊。正是因为听清楚,才担心您处罚了毕妈妈,会惹夫人不高兴。”这回,轮到初春轻地点了下碧竹的额头了。叹道:“说你聪明吧,有时候偏生跟榆木疙瘩似的,想不通关系。毕妈妈是夫人的陪嫁,可她终究是侯府的下人。”“这次,毕妈妈给出去的红珊瑚可不是夫人的嫁妆,是各府送给侯府的贺礼,是世子爷的人情往来账。”“如今,毕妈妈弄丢了世子爷的东西,夫人既然不在侯府,那就请七老爷、七夫人出面,替世子帮着把弄丢的贺礼拿回来。”碧竹听完,“哎哟”一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道:“奴婢一心想着处罚毕妈妈后,姑娘如何向夫人交代去了,倒是忘了世子爷这边。”初春这会儿子也终于知道,为何大宴所收贺礼,姑娘明知管着二房公中库房的毕妈妈早成了大夫人的人,也要把贺礼放到公中库里。这是要拿捏毕妈妈的错呢。其实,早在卫姮清换侯府所有下人时,毕妈妈两夫妻便在她的清理名册里。以章氏的糊涂,哪怕卫姮拿出名册说毕妈妈看管库房不力,章氏也会说,那是她的东西,她都没有计较,卫姮凭什么计较?届时,卫姮不怕没有让毕妈妈交出库房钥匙,还会让自己在章氏面前吃了顿苦头。更让卢氏把三年来,不断从二房库房里拿走的物什,彻底占为己有。直到上回卫宗源提醒卫姮,早早清点库房时,卫姮便想到要怎么样收拾毕妈妈了。就是那红珊瑚,卫姮也是故意让卢氏知道,想让卢氏时刻惦记着要据为己有。知道卢氏一定会拿,便真不知道卢氏会拿得如此快。可见,这人啊,贪婪如深口巨渊,一旦张开了口子就难轻易填满,就算明知有风险,也是无法克制住。很快,卫宗源、谢氏来了侯府。卫宗耀正教桃姨娘习字呢。得知宗子、宗妇大驾光临,还是让他去正堂,卫宗源顿觉不妙。吴管家也是适当地提醒,“老爷,七老爷、七夫人的脸色不太好,您还是尽快过去吧。”可别耽搁了。宗子那脾气,瞧着笑眯眯的,结果是个笑里藏刀的,杀人不眨眼。“夫人呢?告诉夫人了没有?”卫宗耀怂,脸色不太好,定是要出大事了。不会是因为桃姨娘的事吧。桃姨姨是个妙人儿,大老爷往自个身上一瞥,就知他心里想什么。柔荑轻地顺了顺大老爷的心口,娇俏道:“老爷,妾身如今是老爷屋里的人了,可老爷还从未带妾身见一见本家的老爷、夫人呢……”纤纤手指就在大老爷的心口打着圈儿,撒起了娇,“要不,老爷今日带妾身见见本家的老爷、夫人可好?”“可不许胡来。”卫宗耀沉声,“你一介妾身,哪里来的脸面去见本家的老爷、夫人?见见姨娘们倒还成。”“老爷……”桃姨娘吓到连忙跪下,道:“老爷息怒,妾,妾只想着拜见亲戚们,并不知道于礼不合,还忘老息怒,能原谅妾一回。”“日后妾再不敢胡言乱语,规规矩矩留在后宅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