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静默的朝堂,瞬间沸反盈天。令王连生与罗永恩瞠目的是,不仅仅是太傅云山一派,众多原本置身事外的清流人士亦纷纷发声谴责。刹那间,朝堂上近三分之二的大臣皆对徐昊轩口诛笔伐,而徐昊轩却恍若未闻,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的笑意,视之为蝼蚁之鸣。约莫一刻钟后,朱景生缓缓读完了厚厚的案卷,徐昊轩的种种罪名被一一列举,精细至极。就连徐昊轩自己也不得不暗自感叹,虽则朱景生审讯技巧平平,但构陷人的手段倒是颇有独到之处,不愧为古时的"键盘高手"。姑且不论其他,能杜撰出如此多条不重复的罪名,从某个角度而言,朱景生也算得上是个人才。武梦云首次感受到朝堂如此喧嚣,更令她愤怒的是徐昊轩那副置身事外的态度,竟不发一言以辩。"徐爱卿,你可有意为自己辩解?"终是女帝亲自开口,赐予徐昊轩一吐为快的机会。未料,徐昊轩的回答宛如惊雷,震得满殿寂静。他眼珠一转,狡黠笑道:"朱大人所言极是,我认了,我便是那十恶不赦之人。""何出此言?""怎会如此?""徐大人怎会轻易认罪?"徐昊轩这一招让朱景生愕然失声,他瞪大的双眼中似乎在质问:"你这玩笑未免开得太大了吧?"徐昊轩双手一摊,耸耸肩,示意这一切与他无关,那份"锅我不背"的姿态表露无疑。薛红衣不禁掩面,实在难以理解徐昊轩何以总能上演这般神转折。这简直就是无赖加浑蛋的行径,然而正是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徐昊轩,往往能带来意外的转机,女帝深信徐昊轩必有后招。徐昊轩的话语如同一颗投进平静湖面的石子,瞬时掀起了滔天巨浪。"荒谬!这简直太过荒谬了!"太傅云山怒斥道。徐昊轩冷笑一声:"云大人言重了,我哪里是在胡闹,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你们认为的事实罢了。""既如此,众位大人皆认为我杀害了雍王爷,那我承认又有何妨?人心难测,本官又岂能逆流而上?"云山哑然,半晌方咬牙切齿地质问道:"那你为何不为自己辩解?"徐昊轩摊手:"对于无稽之谈,我又该如何澄清?""若朱大人的指控尚存一丝逻辑,本官自当慷慨陈词一番。"徐昊轩上下打量朱景生,戏谑道:"可朱大人您那渴望晋升富贵的野心,早已溢于言表,未免太过急功近利了吧?"朱景生气急败坏:"徐昊轩!你血口喷人!"徐昊轩缓步上前,轻轻拍了拍朱景生的肩:"我从你的眼神里,只看见了对权势财富的渴望,丝毫不见老一辈那淡泊名利的风骨。"说罢,徐昊轩目光又转向云山,只见后者脸色铁青,显然被深深触怒。因此,本官斗胆建言,朱大人还需历练,方能臻于圆融之境。”徐昊轩嘴角勾勒一抹淡笑,目光轻轻掠过云山,令其不由自主地一颤,寒气直逼心扉。“放肆!”一声呵斥如雷贯耳,震撼殿堂。“够了!”女帝手拍扶手,威严之声打断了两人剑拔弩张的对峙,“朕召集文武,旨在审议郑科案情,并非为这些口舌之争。”“徐爱卿,你称郑科之死与你无关,可有确凿证据自证清白?”女帝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警示徐昊轩勿再无理争执,以免舆论沸腾。徐昊轩微点头,面容平静如水:“证据吗?君不见,世事纷纭,问则渺茫,不问反自明。”“徐昊轩!朝廷之上,岂容你等妄为!今日若无实据,本官必依法将你羁押至刑部大狱!”朱景生义正词严,若非徐昊轩深知其人品性,几乎为之动情。“陛下,此事突兀异常,案卷之中疑问重重,草率结论未免失之偏颇。”兵部尚书王连生挺身而出,为徐昊轩辩解。“臣附议!”京兆尹罗永恩随即响应,力挺徐昊轩。转瞬间,维护徐昊轩的呼声此起彼伏。“臣认为,其中或许有误会,徐昊轩身为忠臣之后,不应有叛逆之心。”大学士张机言辞恳切,自徐昊轩捍卫儒家荣耀后,张机对他的尊崇已达极致。“陛下,此案错综复杂,无铁证在手,恐怕难以服众。”工部侍郎李淳风缓缓道来,语气稳健。“臣亦如此认为。”崔浩,虽仅为四品官员,却是清流派中的佼佼者,平日默默无闻,此刻发言,却字字千钧。女帝面带犹豫,内心深知徐昊轩非冲动之辈,但其行径却又不免令人揣测。加之她对徐昊轩印象颇好,实在不愿见其蒙冤。徐昊轩捕捉到女帝的迟疑,淡然一笑:“诸君勿需为我分辩,清者自清,浊者难掩。”说罢,他目光如炬,直射朱景生。这一举动瞬时点燃了朱景生的怒火:“陛下,微臣愿以官职担保!若徐昊轩未涉及雍王爷一案,微臣甘愿退隐林泉!”“朱大人,此举未免过于轻率!”“大人,此赌万万不可轻易开口!”“大人,请三思啊!”“陛下,务必要慎重考虑!”群臣哗然,纷纷劝阻,气氛焦灼不安。徐昊轩心中暗暗惊讶,这人是否太过天真?他心中有底,自己行事从无差池,纵使误会,也能舌灿莲花,化解于无形,故而心境坦然。然而,女帝心境复杂。虽不谙朝堂斗争,却洞察人性。老臣们的意图,不过是想以此举安抚她,以免她优柔寡断。正在此时,文喜高声通传:“陛下,右金吾卫将军段轩辕求见!”右金吾卫,皇城禁军的前身,肩负保护皇宫安危之重任,除禁军之外,乃是皇城中最精锐的力量,象征着大乾朝的强大。只因人员稀少,且需秘密守护女帝与皇城,故而在战场上鲜少露面。段轩辕更是极少出面。此番高调出面,不免让人怀疑发生了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