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嬷嬷事情办得如何了?”
“都办妥帖了。禅房是以老奴侄媳妇的身份订的,就在念娇小姐禅房的隔壁,老夫人从后面小门进出,不会有人发现。寺中的僧人也都打点好了。”
许嬷嬷带着老夫人避开熙来攘往的香客,从后门进了预定的禅房。
禅房清净无尘,作为清修之所,自是比不上侯府奢华。
许嬷嬷示意老夫人走到一面墙边,上头有一个指头大小的洞,将眼睛贴近恰好能看清隔壁禅房内的一举一动。这也是许嬷嬷精心设计的。
老夫人将耳朵贴近墙面,就听到了隔壁沈念娇和柳绣绣的对话。
“念娇,你不是说,送我的簪子是贵妃娘娘御赐的吗?”柳绣绣憋了一路了,现在禅房内只有她们二人,才敢问出来。
沈念娇略带鄙夷地瞥了她一眼,“是贵妃娘娘赏赐的。什么御赐,只有皇上赏的才叫御赐,你要敢在外头说错,可是会被拉去砍头的。”
柳绣绣吓得摸了摸脖子,“我,我不知道。”
沈念娇不耐地扫了她一眼,“都说了多少次了,不会说话就闭嘴,再说错话,我就把你丢回青楼。”
要不是和娘见面的事情不方便让其他丫鬟知道,她才不会带上这个愚蠢的表妹。
柳绣绣唯唯诺诺地点头。
她忽然觉得,在沈绾梨身边还自在些,至少沈绾梨什么都分她,不像沈念娇不让她碰着不让她碰那的,完全把她当丫鬟使唤。
沈老夫人透过墙上暗眼,看到沈念娇私底下的模样,心底有些失望。
她这孙女一向温婉大度,府里下人谁不称赞她的好,可没想到私底下却又是另一副面孔。她与谢氏都不是这种两面三刀的人,也不知她是与谁学的这幅做派!
沈念娇在禅房中抄了会经书,忽然把在旁边敲木鱼的柳绣绣招了过来,“你照着帮我抄,字写端正些。”
柳绣绣手足无措,压根不敢碰毛笔,“念娇,我哪会写字啊,只有像凌霄堂兄那样的秀才公才会写字,我们这种乡下丫头只会喂鸡喂鸭。”
“哦。”沈念娇斜了她一眼,毫不掩饰的鄙夷,“我身边的丫鬟可都会识字,绣绣,你又给我丢脸了。”
柳绣绣自卑地低下头,心底也隐隐滋生出了不甘。明明沈念娇身份和她差不多,原也只是乡下丫头,只不过她命好,被姑姑调包成了侯府千金。
沈念娇眉梢忽地挑起,“那这么说,沈绾梨也不识字?”
“沈绾梨当然不识字了,她在柳家地位比我还低,什么砍柴、挑水、洗衣的粗活都是她做的,要不是她忽然发现自己身份跑回了侯府,而是被姑姑嫁给那个老商贾做妾的话,能换五十两银子,我爹哪用得着把我卖去青楼还赌债啊!”
虽说是沈绾梨将她从青楼赎回来,但柳绣绣只要一想到此事,就对沈绾梨生不出半点感激。而且,凭什么她愿意做妾,那老商贾都不愿意纳她?
沈念娇掩唇笑了起来,“难怪只能做妾,大户人家的正妻都要识字会管账,沈绾梨大字不识一个,竟然还妄想嫁给三皇子为妃,可笑!”
一墙之隔的老夫人,听着柳绣绣说沈绾梨在柳家的悲惨遭遇,听着沈念娇对沈绾梨肆无忌惮的鄙夷嘲笑,按在墙上的手也不由攥紧。
她襄平侯府真正的嫡女,竟然被她们如此对待!沈念娇从前在她面前表现得多么温婉大度,原来都是装的!
这时候,隔壁传来了几道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