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咬牙切齿的声音,姜澄月一愣。她嘴里还咬着对方的胳膊,只能转动眼珠朝上方看去。路灯下,男人穿着黑色衬衫,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昏黄的路灯映出他阴沉的面容——霍既行!她眨了眨眼睛,脑子有片刻的宕机。霍既行沉声道:“还不松嘴?”姜澄月急忙松开嘴,往后退了一步,脸颊有些发烫,“怎,怎么是你?”“你在跑什么?见到鬼了?”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再路灯下闪烁着晶莹的光,委屈地弯着嘴角,模样楚楚可怜,让霍既行到嘴的话都咽了下去。姜澄月回头看了眼,后面并没有人。“难道刚刚是你在追我?”霍既行冷眼看着她,“我追你做什么?”“也是,但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路过。”他简短的两个字,让气氛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姜澄月不自在地挠了挠头,“你的手,没事吧?”“我看你比较有事。”他视线下移,落在她膝盖上。她穿的蓝色牛仔裤,两个膝盖处有两团黑泥,还点破。他一提醒,就像打开了姜澄月的痛觉开关,她感觉浑身上下都开始疼了。她弯腰揉了揉膝盖,剧烈的刺痛传来,她深吸了一口凉气。“去医院吧。”霍既行转身走了。姜澄月一瘸一拐地跟上去,这里到医院还有十五分钟,受伤了起码还要走二十五分钟。霍既行走几步,回头一看,两人离了十万八千里。“不能走?”姜澄月连连摆手,“能走能走,你不用等我,我自己可以去医院。”难得的关心被拒绝,霍既行很不爽,虽然他也说不出来哪里不爽。于是他一气之下,真丢下姜澄月走了。没一会儿,姜澄月就看不到他的人影,她觉得这个人真的有什么毛病,也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他总是莫名其妙的生气。她腿疼得厉害,不止是膝盖,脚好像也扭了,每走一步,脚踝都像是被针扎。姜澄月咬牙切齿地走了十几分钟,又在路边看到了他,他旁边停着一辆出租车。她微微一愣,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他不是生气走了,而是去拦车了,姜澄月在心里浅浅自我反省了两秒。霍既行拉开车门,扬了下下巴,示意她上车。姜澄月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看我干什么?难道要我抱你上去?”“不是……”她指了指对面,“医院就在对面,还需要打车吗?”霍既行蹙着眉,转头一看,果然看到了医院的招牌,最多两条马路就到了。当然他怎么会承认自己没看到,就那么盯着她。在他的气势压迫下,姜澄月不得不坐上出租车,虽然他看起来有病,但姜澄月还是挺感动的。上车后,司机师傅开了三分钟不到,就来到了医院门口。姜澄月默默地打开车门下车,一瘸一拐地走了进去。霍既行冷漠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自己去挂号,自己去急诊室。医生只是提着她脚看了眼,就得出结论,“脚扭了。”这话说完,医生抓着她脚一掰。姜澄月:“!!”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叫出来,就听到咔嚓一声,她张大嘴,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出来。过了片刻,她才猛然喘着粗气,“好疼好疼!”医生有些好笑,放开她的脚,坐回去给她开药。“还不松手?”又是霍既行咬牙切齿地声音。姜澄月反应过来,转头看去,自己还抓着他的手腕,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肉里。她忙不迭松开手,他手臂内侧又出现五道深深地指甲印,其中有两个已经发紫了。“对不起……”姜澄月有几分心虚,今晚上她咬了他一口,又抓了他。真是罪过罪过。医生把单子递给她,“好了,这几天不要剧烈运动,药膏早晚涂一次。”姜澄月接过单子,点头道谢,她站起来走了几步,脚踝倒是不怎么疼了,其他擦伤的地方还有些疼。她去拿了药,见霍既行还跟在自己身后,她不解地问,“你不回去吗?”霍既行反问,“你这样了还要留在医院?”姜澄月想了想,也是,她现在脏兮兮的,满身的擦伤,去了反而让老妈担心。“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吧。”霍既行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回头看她,“能走?”“能能,快走吧,很晚了!”霍既行便出去叫了个车,两人出了医院,打车回到幸福小区。回去差不多快十二点了,姜澄月浑身疼,她换了一身衣服,又检查了身上的伤。膝盖破皮了,手肘和手掌也破了皮,还有些出血,她自己拿药处理。霍既行看她熟练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探究。她给自己膝盖擦了药,察觉到什么,抬头看到霍既行站在面前。“怎么了?你看着我干什么?”“没什么。”他丢下这句话,转身进了屋。没多会儿拿着衣服出来,又看到姜澄月扭着身子在用棉签给手肘擦碘伏,整个人都快扭成麻绳了,还是擦得有些艰难。她正准备歇一会儿,手里的棉签忽然被一只手夺了过去。她愣了愣,转头一看,是霍既行在身边坐了下来。“我自己……”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霍既行打断,“别动。”他抓着她的胳膊,用棉签给她手肘消毒,姜澄月怔怔地看着他,神色有几分不自然。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他低垂着眼,全神贯注地擦拭她的伤口,这个距离,姜澄月能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细致的毛孔,下巴处快要冒出来的胡茬。他五官本就立体,近距离看,更好看了。姜澄月呼吸声都渐渐小了下来,直勾勾的盯着他。他擦了碘伏,又拿药膏涂在伤口上,随着他手指的动作,袖口晃动,姜澄月看到他手腕上的指甲印,最深的两个坑还绿着呢。她抿着唇,心里有点愧疚。“那只手。”霍既行放下她左手,抬头对上她的视线。两人四目相对,两人近在咫尺,气氛逐渐变得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