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道:“知州,这谁能说得清?不过其人本为军贼,不可小视就是。”
王宵猎道:“明白了。对了,翟太尉迎战,不知需不需我协助?”
使节道:“太尉只是让知州尽快起兵,未下令前去助战。”
此时的翟进已升任京西北路制置使,名义上王宵猎兵马受其管辖。不过这个时候,官爵很多时候是虚称,当不得真。不说王宵猎,京西北路翟进指挥不了几个人。
翟进的兵马并不多,数千而已。而且分驻多处。再多的人马,翟进就管不起饭了。主力军官是翟进族人,所以特别团结,特别能战。几千人,就足以威震一方。
前世的时候,王宵猎经常看到古代战争,动不动就是一方几十万,另一方几十万。几万军队,根本不配留下姓名。真正来了这个世界,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此时一州人户,以自己治下汝州为例,不过几万户而已。几万户能养多少军队?一户养一人是不可能的。正常情况,五户养一军人已经是极限了,十户养一军人负担就非常沉重,二三十户养一军人,大致可以接受。战争时期,如果没有能力大规模运输后勤,一个州里可以驻扎多少军队?一万大军,就足以把这一州的民户吃掉大半。几个月时间,这一州就要遭受重创。
此时出兵,一路超过十万人就非常艰难,后方必须有大量的运输部队。一州之内,如果同时进驻一两万人,短时间还好,时间一长,就必须找到粮草来源。
翟进的根基在伊阳县,基本就是沿着伊河一直到洛阳的河谷地带。这一片地域,即使全民皆兵,也养不了太多的军队。不过翟进是洛阳附近最大的势力,其余都听他的号令。
洛阳两次被金兵攻破,此时残破异常。在这附近打仗,翟进的几千人就是极限,再多人周围的粮草就不够了。杨进带的兵马再多,也无法在那里久住。
安顿了使节,王宵猎派人快马到汝州。命那里注意打探杨进动向,不可疏忽大意。同时命杨审准备人手和粮草。自己带兵进驻临汝镇,不可断了供应。
这就是内线用兵的优势。本州之内,王宵猎不需要考虑后勤问题。一旦运了,运输粮草就是大事。
汝州城里,曹二娘在那里哄着幼子。孩子不足两岁,走路摇摇晃晃,吵闹不停,让曹二娘心中烦躁异常。一边小叔郑又成拿着小棍,在那里速一只猫眯。
过了许久,曹二娘不耐烦地道:“养只猫儿去抓耗子,在那里玩什么!外面不知卖什么的,一直在那里叫,烦死个人!你出去快快把人轰走,不要惹我!”
郑又成放下木棍,站起身,小声嘟囔道:“是你儿烦,为何怪罪我身上?”
一边说着,一边出了房门。
只见一个汉子戴着一顶大范阳笠,站在房前路边大柳树下。身前两筐嫩藕,在那里叫卖。
郑又成道:“那个汉子,不要在我房前做生意!叫来叫去的,吵得让人心焦!”
那汉子像没听到一样,只顾叫卖。而且不知是否有意,声音还大了几分。
郑又成听了,不由得心中火起。大步向前,一把抓住汉子臂膀,就要打人。不想那汉子力气大得惊人,这一下竟然没有扳动。
正当郑又成要发火的时候,那汉子微微一掀范阳笠,低声道:“兄弟这些日子可好?”
郑阳成一看,急忙道:“原来是哥哥!听了这么久,竟然没听出你的声音!”
那汉子道:“没有办法,汝州城里认识我的人实在太多了,只能吃药变了嗓子。这些日子,家中父母可好?你嫂嫂和孩子可好?有没有人惹事?”
郑又成道:“好,都好。只是你一去不知去向,嫂嫂有些心烦。”
此人是郑又成的二哥郑又明。他原来是汝州的吏人。前些日子王宵猎整顿吏事,郑又明因为以前劣迹太多,又不想拿钱出来,便一走了之。不知什么原因,今天赶了回来。
见周围没有行人,郑又成急忙道:“哥哥既然回来了,就快快回家去。”
郑又明点了点头,挑起担子,让郑又成先行。自己跟在他后面,进了院子。
曹二娘刚刚把跌倒的孩子扶起来,抬头看见小叔领了一个卖藕的人进来,不由大怒。道:“你这不成器的!让你把人赶走,如何反倒领进家来!”
郑又明快步上前,一把掀起范阳笠。低声道:“莫喊!是我回来了!”
看着丈夫的脸,曹二娘一下怔住,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郑又明把藉放下,低声道:“不能让人知道我踪迹,低声说话。”
曹二娘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问道:“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不管我们一家死活吗?”
说着,便就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