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清丽绝美的脸上浮起怒气,还不忘将小圆送回房间。孟行易那个畜生,当真毫无底线。小圆年纪尚小,岂能经受他的折腾。小圆自是不答应留在他院子里伺候,求孟行易放她回来。孟行易气急败坏,给小圆扣了一顶以下犯上的帽子,让人把小圆打得奄奄一息。若非李庆安及时出现,以孟行止的名义强行将小圆带回来,恐怕她此时已经是一缕孤魂了。“溶月……姐姐……”小圆幽幽睁开眼眸,往常明亮非凡的眼睛此刻一片灰暗。胖乎乎的小手无力地揪住她的衣袖,近乎哀求地对她说道:“我不要去伺候二爷,你帮我求求侯爷,好不好?”“溶月姐姐,求你了……”小圆胖乎乎的脸颊上都是血痕,看上去像是被什么东西挠的。凄惨的模样看得溶月心头一酸。对孟行易的恨意,层层叠叠地攀升,几乎要冲散她的理智。孟行易这种毫无人性,毫无底线的畜生,只是投了个好胎,当了侯府二公子,才能如此随心所欲。多少普通百姓如同她可怜的姐姐和小圆一样,在孟行易的威逼利诱之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小心翼翼地蜷起来,在不见天日的阴暗角落里,艰苦求生。她从前听先生说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孟行易一个侯府二公子,频频做出畜牲不如的事情,却从未得到报应。姐姐绝望的眼神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她紧紧握着拳头,滚烫的泪在此刻,悄然落下。“你放心。”她轻轻握住小圆的手,“我不会让你去伺候二爷的,你是侯爷派来照顾我的,无论如何,我都会保住你。”得到承诺的小圆骤然松了口气,惨白的唇勾起一抹安心的弧度,便彻底昏死过去。“溶月姐姐!”李庆安见小圆双眼紧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又急又怕地问道:“侯爷不在,我们身为奴才,没资格请大夫的。”“我来。”溶月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素白手指轻轻搭在小圆的手腕上,随后让李平安回避,她要看看小圆身上都有什么伤。李庆安只当她上次伤得不轻,她还有些药,能给小圆用,当即便退了出去,体贴地关上门。很快,溶月再次打开房门,本就苍白的小脸变得惨白无比。颤抖着将一张药方交给李庆安,道:“快去快回,小圆伤势严重,需要汤药救命。”一听这话,李庆安也白了脸,抓着药方就跑了出去。当初没能救下娘亲,是他心中永远揭不过去的痛。可如今小圆还有活下去的机会,他绝对,不能再让无辜的人惨死在他面前。黄昏时分,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地落在地上,为庭院穿上厚厚的银装。大夫为小圆诊脉后,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说小圆已经性命无虞,只需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便没事了。压在溶月心上的石头这才消失。孟行止面色平静地站在门口,深邃幽暗的眸子正静静地凝视着她。他养的小狐狸倒是厉害,竟敢自行开药,将奄奄一息的小丫鬟救回来了。饶是大夫,都忍不住夸她一句用药准确,了不得。看来,他对小狐狸的了解还不够啊。另一边,孟行易庭院中。陈家专程请来的神医一脸为难地坐在床边,为孟行易剐去双腿被毒药侵蚀的烂肉,再用针尖轻轻扎进血肉,直至腿骨。剧烈的痛意汹涌而来,咬着一块帕子的孟行易疼得浑身抽搐,面色惨白无比。良久,才将他腿上的烂肉清理干净。“二爷。”神医眸色复杂地看着几乎痛昏过去的孟行易,道:“您腿伤迟迟没有痊愈,加上您前些日子又在地上爬,拖拽双腿,给双腿带来二次伤害,才会加重伤情,如今,我只能给您换个药方试试,看剐去烂肉的地方能否生出新的血肉。”“好。”孟行易艰难地吐出帕子说道:“只要能治好我的腿,神医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他阴鸷的眼眸中掠过一抹狠辣。母亲在世时,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若非孟行止命大,多次逃脱暗杀,长宁侯的位置应该是他的才对。若他再争气一点,就孟行止那个没娘的贱种,岂是他的对手!如今母亲被孟行止害死了,他想在侯府继续过他逍遥快活的日子是不可能了。要想越过孟行止,在侯府中为所欲为,他便只能往上爬,狠狠将孟行止踩进泥里,踏碎他的每一寸骨头,碾灭他所有的尊严。让孟行止此生此世,都只能在他手底下当一条卑微的狗。“二爷。”头发花白的许嬷嬷站在门口,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里透着阴鸷的光。孟行易忙唤了一声“许嬷嬷”。许嬷嬷点点头,禀退了房里的下人,对他说道:“老奴方才收到一个消息。”她看着孟行易:“长宁侯身边那个名唤溶月的丫鬟,好似会医术。”孟行易并未多想,轻蔑地嗤笑道:“不过是个漂亮的丫头,会点医术又能如何。”可他忽然想起,他捡到的那个带着草药香味的荷包,脸色骤然变得阴沉起来。许嬷嬷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继续说道:“陈家一向教导夫人,凡事当机立断,要心狠手辣,斩草除根,可夫人啊,到底还是太善良了。”说到此处,许嬷嬷幽幽叹了口气:“早在发现那个贱婢接近二爷您的时候,夫人就应该将她乱棍打死,扔去乱葬岗喂狗。”苍老的声音不见丝毫慈爱,反而阴狠无比。孟行易此刻也意识到,或许一开始,溶月对他欲拒还迎,就是孟行止故意为之。然后让溶月将荷包赠予他,害得他断了双腿……一切似乎都有迹可循,孟行易死死盯着血肉模糊的双腿,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那个贱人,竟敢害得本公子如此凄惨,我要她死,许嬷嬷,我要她死!”孟行易眼神愈发怨毒。然而,不等许嬷嬷开口,门外便传来下人向孟行止行礼问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