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苏咬着牙,继续问道:“那我再问你,咱家祖上是做什么的?”
苏惠迟疑了下,回道:“种……种地的!”
话音落下,棍子就如雨点般落下,老苏一边抽打一边骂:“你还记得啊,我以为你都不记得了呢。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狗尾巴翘上了天,给你个户曹你还板着脸,板着脸给谁看,给我看,还是给祖宗看,还是给颜家看?”
“要死的狗东西,没有颜家教导你五年,你狗屁都不是,州府六曹,功曹、仓曹、户曹、兵曹、法曹、士曹参军事。
给你个最好的户曹,庄子里面的人都羡慕得要死,就这,你还不去给老祖宗磕头,你在屋里耍什么狗脾气?”
苏氏见当家的越打越来气,顾不得什么,赶紧冲了进来,一把夺过棍子,跪在老苏身前:“当家的,你连我一起打,一并打死算了!”
“唉!”
老苏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就护着他吧,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咱们老苏家祖上十八代都是种田的,到了苏惠这儿,好不容易有侯爷照着,趁着这个机会给要了个官职,这是多大的恩情?”
“仙游多少个学子,就给你一个没考上的,这是多大的脸面,贵人给你脸你都不要,你在想什么,你还活着做什么?
在屋里横发脾气甩脸色,谁给你的胆子,我还没死呢,苏惠你跟我说你在想什么,说不出来就把身上的衣衫给我脱了,跟我种地去!”
苏惠看了一眼祖宗牌位,心里悔恨一下就上来了,低声道:“阿耶,娘,孩儿错了!”
老苏重重叹了口气:
“孩子啊,你心里想的我都知道,可我知道你却不知道,你之所以站得这么高是因为颜家在底下拖着你,我也知道你跟陈书海,书崖,陈继师都是一个先生教出来的。
他们一个在渭城,剩下两人马上就是主簿和课税使,如今位置比你高,你心里不舒服啊,越王愿意跟你玩儿那也是同窗的情谊,情谊是情谊。”
老苏轻轻叹了口气:“可孩子啊,你怎么就不明白,他们是正儿八经考上去的,已经是待官之身。
去哪里都不会有人说道,那是应有之义,谁也无话可说,可你是走了门路,颜善郎君特意点的你,这里面有干系。
也就说明颜善郎君更喜欢你,可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客人来了也不去招呼,躲在里面跟你娘摆脸色,你知道我是多么地失望么?
你要真的憋了一口气,今年的制考就好好地去考一次,今后就算我去了,我好歹也是官老爷的阿耶不是?”
此刻的苏惠早已经泣不成声,先生说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自大到如此的地步。
苏惠抹了抹眼泪,朝着老苏重重地磕三个头,笑道:
“阿耶,今后你若是看我哪里不对,一定要记得过来抽我,孩儿不气,孩儿也愿意!”
“娘,我刚才错了,先生曾说了,我们总会把最坏的脾气给了最亲近的人,孩儿错了,让您伤心了!”
“我的儿啊!”
苏氏一声哀嚎,抱着苏惠痛哭。
老苏长长地吐了口气:“起来吧,去收拾东西,东西收拾好就去拜谢先生,记得要磕头,教导之恩一辈子的情义,可不敢瞎弄!”
“知道了阿耶!”
老苏这才放下心,继续道:“门口有匹马,是我花钱从仙游寺买来的,对了,越王你也多去谢谢他,咱们有的人家看不上,唯有拿心去还,去吧!”
心结散去的苏惠站起身,快步的朝着门外跑去,到了今日,他终于有了自己的马,多年心心念的梦终于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