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便杀了?这上京城里的官都是这么当的么?简直没有人性!
梁雁求救的眼神再一次投向宋随,企图唤醒他最后一分良知。
可他却低头去摸自己腰上的佩剑,好似真不在意她的死活。
只是动作间,见他左手微垂着,隐隐可见从里头翻出的一小截红色的袖角。另一只手拢着剑柄,指尖微抬,指的正是左手小臂的方向。
他这般动作,定有深意!
梁雁微喘口气,思绪流转,随即反应过来,于是捏紧手中的簪子,用足力气,猛地扎在黑衣人的左手小臂上。
那人吃痛,惊呼一声便松了刀,宋随也利落地抽出了佩剑,剑锋凛冽破风,扑面而来。
她趁乱踉跄着往前跑,哪知才抬起一只腿,身后人反应过来,暗骂了声“贱人”,对着她的后背踢了一脚。
巨大的冲击力袭来,梁雁不受控制地往前扑过去,而宋随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慌乱,临时抽剑卸力,混乱中被她压住,两人双双倒在地上。
黑衣人一脚踢开窗子逃了出去,于是外头的月光从窗口泻下。
冷白色的,落在身下人的眉骨上,给他镀上了层透亮的银光,便就显得这人温雅淡然,好似美玉。
偏偏眼下藏两片暗影,暗色流转,好似深不可测。
且他眉目之间颜色很浓,瞳色深深,被他盯着看时,便好似眼前有一道旋涡,好像稍不留神,就能陷进去。
她瞧见他缓缓开口,问的是:“你叫什么?”
梁雁眼睫忽闪,惊魂未定,一字一字回道:“梁……雁。”
还以为她是真不怕,原来是只纸老虎。他面露嫌弃,追问:“雨燕的燕?”
见他神色无端严肃起来,梁雁迅速摇头,声音却是清润无辜:“鸿雁的雁。”
慌乱中自己的一只手还搭在他的胸口,手心下的心跳稳健有力,她心里的思绪却纷乱不堪。她不禁疑惑,宋随为何要问她的名字?
这与他今夜要抓的人应该没什么关系吧。还是说,他就是单纯地想要关心她。
那这样的话,下一句该是要安慰她,叫她不要害怕了。看来自己方才应该是误会他了,这人多少还是带些人情味的。
她耳后升起热意。
“你还要在我身上待多久?”
一声冷斥打断她的思绪,梁雁顿时有些尴尬,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翻身下来,呆坐在地上,脑子里不知是在回想方才横在脖子上的寒刀,还是在别的什么。
他神色不耐,起身往屋外走去,“鸿雁展翅,遨游天际,可不像你这般呆头呆脑,胆小畏缩。”
“我没有……”她反应过来,想要反驳,宋随却不给她机会,快步出了门。
接着只听见外头传来他的声音:“莫春羽,卸了他的下巴。”
就和刚刚那句‘杀了便杀了’一样,又冷又硬的语调。
望向他离开的背影,梁雁心里嘀咕,这人长得虽还过得去,可脾气是真臭。
她皱了皱眉,也准备出去,起身之际却瞥见地上有个物什。
她又坐回去,拾在手里。
对着月光仔细看,是一块荷花式样的佩,尾处是一颗乌色的檀珠。
她眼眸忽地一亮,锁着的眉头也渐渐松开,原来是个‘越’字。
这时候梁昭和盈双也进了屋子,两人将梁雁从地上扶起来,见她怔怔愣愣的,好似丢了魂一般,梁昭忙问道:“可是伤了哪,要不要紧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