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江北去长沙了,今天在北京,说是去见一个朋友,估计明后天就能回来,您找他有事情?”说话间,沈渝一直留心父亲脸上的表情,刚才捕捉到父亲有皱眉的动作,沈渝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爸,江北有做错什么吗?还是说您发现了什么不妥的地方?”“为什么这样问?”“没有,就是回来后,觉得您对他的态度似乎有点变化,如果他真有不对的地方,您可以跟我说,我批评他。”想来想去,沈渝觉得很可能还是因为夏澜,她可以容忍苏江北的拖泥带水,但父亲不会,这是人之常情,哪个父亲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受委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存在呢?沈重山望着女儿,问道:“幺儿,爸爸问你,如果苏江北不是真的爱你,而是另有企图,你会怎么办?”“爸?”沈渝皱眉,这个问题超出了她的考虑范围。沈重山赶忙笑着摆手:“爸爸是假设,再说这种假设很正常,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也不可无,你不是寻常人,你是我沈重山的幺儿,是云端控股的实控人,也是国银集团以后的掌舵人,有些事情不得不考虑。”沈重山还是有顾虑,无法说得太直接。另外,他觉得眼下这种状况是他当初种的因,而这个果却落在了女儿的身上,固然错在苏江北,也恨苏江北,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这个因果报应的始作俑者,所以没法说出口。对于父亲的假设,沈渝还是认真地想了一下。之后,她觉得父亲多虑了,摇头笑道:“爸,不会的,如果江北另有所图,他早就离开云端控股了,以他的个人能力,可以自己创业,即便缺失资金,也可以投奔麦朵她爸,成都麦家很有实力,麦明森也很看重他的才干与为人,如果他想,得到麦明森的帮助绝不是难事。”“麦明森?”沈重山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说道:“幺儿,虽说是假设,但爸爸的社会阅历毕竟要比你多,见过的人性无常也比你多,所以还是那晚跟你说的建议,一定要把公司的控制权和管理权握在手里,毕竟你们还没有结婚,就算结婚了,也有可能会离婚,这都会涉及到财产分割,作为企业家,有些事情不要想得太简单。”“爸,您说什么呢?”沈渝有些不满,虽然这是现实中常见的问题,但听起来就是不舒服,哪有没结婚就想着离婚的事?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嘛,也是对爱情与婚姻的极度不信任。沈重山看出女儿的不高兴,心里苦叹,表面上却是哈哈一笑:“你是爸爸的幺儿,爸爸想的自然是对你最有利的一面,其他的我才不管,话虽难听,可理是这个理吧,你应该能体谅爸爸的苦心。”“我体谅,您放心,江北以后要是敢有坏心思,惹我生气,我绝不饶他,我。。。”沈渝笑着,故意翻了翻眼珠做思考状,随后发着狠说道:“我会让他身无分文,把他从家里撵出去,然后呢,他一定会跑到您和我妈的跟前诉苦,到时就怕您打电话,说我欺负他呢!”“哈哈!你呀,别管公司做得有多大,还是像个孩子。”沈重山看着女儿的说笑,也跟着笑了起来,抬手在女儿的后背上轻拍了两下,起身说道:“你呀,甭管公司做得有多大,还是像个孩子,行啦,我就是过来坐一坐,你忙吧,爸爸还要去见你柳伯伯。”沈渝起身相送,轻声问道:“爸,信融那边的麻烦怎么样了?资金方面是不是有很大的缺口?需不需要我帮忙?”“唉!”沈重山先是叹了一口气,继而说道:“麻烦是不小,沈颜要是能有你十分之一的本事,也不至于闯这么大的祸,幺儿,你能说出这番话,爸爸真的很欣慰啊!”沈渝强调道:“爸,我不是关心沈颜,是不想看您总为她操心,您还是趁着这次的事情好好管一管她吧,否则再大的家业都能让她折腾光了。”“好,我一定教训她。”沈重山笑着点头:“爸爸一定管,可爸爸还是希望你能帮着管,终归都是一家人,都说上阵父子兵,爸爸指望不了儿子,更指望不上那个笨蛋,只能指望你了,等爸爸老了,不在了,沈家要指望你的。”“您又胡说,我不听您胡说了,快去见柳伯伯吧。”沈渝皱眉推着父亲出门。沈重山离开后,沈渝坐回办公椅上,心里莫名有些忐忑起来。父亲一直都是强势之人,即便这几年见老,可心态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多少改变。这次出国也就月余的时间,走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后感觉父亲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尤其是心态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只是因为沈颜闯的祸?不至于。大不了把钱还喽,况且这种事情也不会让父亲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还是提防苏江北呢?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苏江北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爸爸刚才的话里总是带着某种暗示呢?沈渝相信苏江北,更相信她与苏江北之间的爱情。但就像沈重山说的一样,沈渝是一个精明的女人,是一个优秀的企业家,冷静之下还是会启动必要的警惕。“叶畅,你来一下。”静坐了片刻,沈渝叫来总裁办主任叶畅,萧楠升职后,沈渝的秘书叶畅成为总裁办主任,成为新一任大总管。“沈总!”“叶畅,你把公司近期的所有文件都调出来,包括中高层的人事变动情况,凡是苏董经手的文件和业务都调出来,另外通知各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明天上午九点到集团做近期经营状况总结。”“好的沈总,我现在就把文件调给您,会议通知也会立刻发下去。”沈渝看了一整天文件。第二天上午,沈渝在苏江北缺席的情况下,召开了中高层管理人员会议,详细询问了各个公司的经营管理情况,随后又跟叶畅聊了小半天,侧面打听近期公司是否有她不知晓的变动。一番折腾后,一切正常。苏江北并没有过分之举,所有的安排与经营活动也都是以公司的利益出发,看不出任何私心,这让沈渝有些难为情,觉得自己的这种警惕太过分了,如果被苏江北知晓,不知道要有多伤心呢!“乖乖,撒子时候回来嘛,好想你呦!”为了弥补这个过分之举,沈渝打电话给远在北京的苏江北,语气极其温柔,说出的每个字都像是抹了蜜,还带着几分诱惑性的懒散。“你。。。你在哪儿呢?”北京,东城区,南池子大街的一栋四合院内。苏江北接听电话时,正跟陆承伟在四合院的中堂里喝茶,电话刚一接通就听到沈渝这蜜甜酥麻的声调,不禁想发笑。能用这种语调说话,很像是没出被窝。可看时间又不对,这个时间应该在公司。苏江北搞不懂沈渝又想作哪门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