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晓静失望了:要么张慧不是本地人,要么她根本就不叫张慧!
“我当然是我自己!”面对石晓静的疑问,张慧惊愕地说,“而且我从小就在这个城市里生活!”
“那你能不能带我去你家呢?”
“你不是说,我父母要出趟远门,才托你照顾我的吗?”张慧狐疑地问道。这是石晓静为了“软禁”她所找的借口。
“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去一趟你家,然后拿些日用品回来。”
到了那间四川小吃店,张慧彻底晕了。她站在那里,左顾右盼,活像个迷路的小女孩。
“这明明就是我家啊?不不不,这根本不是我家!”前者指的是门牌号,后者指的是从小吃店里钻出来的浑身油腻的四川女人。
石晓静突然明白了,“张慧”也是她分裂出来的人格之一。
“张慧”是谁?送她来的那对中年夫妇又是谁?他们有何目的?一连串疑问重新占据了石晓静的大脑。
一周后,厉果再次打来电话时,石晓静正急得一筹莫展。可是,厉果并不是来替她解答的:他自己遇到了更为严重的问题!
到达医院后,石晓静才知道是一起绑架案,而且,被绑架的对象除了一个名叫冯成才的银行行长,还有刚刚赶来监督的公安局副局长白景松,此外,还包括很久没有见面的、父亲的另一个弟子——张晟。
张晟现在的身份依然敌我不明。谁知道这个经常拿人开涮的“准神经病”,是“倒戈相向”呢,还是纯粹为了好玩而与犯罪分子“打成一片”?
但——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石晓静想。
最近这一段时间里确实够乱的,似乎她的病人都与刑事案有关,先是中学同学谭露把自己牵扯进了欧军的杀人案,害她差点成了刀下鬼。现在父亲的两个学生,“一正一邪”地就在医院走廊里对峙着。还有张慧……她还没来得及说这事,根本顾不上。
厉果开门见山地问她:“你听说过‘302’吧?”
当然听说过,这可是父亲穷其一生、最后又毁在上面的课题,可这一切跟我有什么关系?
“到后来,很多人都认为‘302’是一个无稽的伪科学课题,毫无研究的价值,但是——”厉果咽了口唾沫,“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来了!”
“什么?”石晓静愣了,‘302’她听说过,但知道得并不多。“他们”来了?
厉果没有过多解释,他依旧直截了当地说出了找石晓静来的缘由:“我想让你去找找你父亲。你知道的,除了你,我们当中的任何人他都不会见的!”
“可是他已经疯了。”
厉果没有做声,隔了良久,他才开口:“可是现在似乎没有其他办法了!”
石晓静突然想起了张慧。
这个女人在这种时候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难道只是巧合?一团疑问摆在她的面前,在厉果还未作出下一个反应之前,她改变了主意。
“行,我试试,去找找他!”
桐城市精神病院位于长洲路,外表看上去和普通的民房没有区别,很容易就被埋没在周边的环境里。那是一群五六层楼高的建筑,被圈在一群建筑的中央,唯有周围的铁栅栏以及门口竖着的“安定医院”的字样,才给人以一种神秘而慌张的感觉。
进了门之后,先要走过一段长长的走廊,两边排着不同功能的办公室,接着是个正方形的大厅,说是大厅其实也就是走廊的延续,左右两边又各有两条通道延伸进去,墙上挂着一面镜子。出了走廊的门,算是到了医院的病房区,分为“普通精神病区”、“老人病区”、“心理病区”和“戒毒病区”。
院长接待了他们,他手指着一栋没有任何标志的红房子说:“石教授就住在那里。”
这栋房子里“居住”的可不仅仅是石教授一人,院长边走边介绍着。依然是狭长的走廊,两边是一个个单间,与其他地方略微不同的是,每个单间都有齐腰的大窗户以及边上的铁门,每间里面只住一名病人。
“这些病人有些特殊,”院长接着说,“都具有暴力倾向,甚至杀过人。所以医院给予比较严格的看管和单独的治疗。当然——”他突然意识到这话有些不妥,“石教授不属于这类人,是因为尽头房间各方面的设备都比较优越,所以是特地安排给他的,毕竟我们曾是同道中人,他的某些观点,至今还在深深地影响着我!”
院长有些不好意思了,继续带着厉果、石晓静往里走着。
透过玻璃窗望进去,这里的病人似乎与正常人,起码和关押在这栋房子外的那些人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似乎是在解释自己并非危言耸听,院长一路介绍着房里的病人。
其实不用做过多的介绍,厉果和石晓静都是专业人士,对于精神病暴力犯罪,他们未必比院长接触得少。石晓静突然想起多年以前看到一本有关心理学的小说——《沉默的羔羊》,小说里的汉尼拔医生也是住在一群心理变态者中间,走过走廊,就像现在一样。院长几乎用和书上同样的口吻与措辞对他们说着:“到了!”
石晓静有点激动,她并不常来见父亲。倒不是有规定不让见,而是她父亲自己严格制定了会客的次数与人选,石晓静属于少数人之一。听厉果的口气,貌似父亲进来之后,还从来没有允许厉果来探望过。
石晓静轻咳一声,透过玻璃窗,她看到父亲就坐在里面,背对着他们。
“爸爸!”她喊了一声。
“老师!”厉果也喊了一声。
石建国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他说:“今天不是我们见面的日子。”
“老师——”厉果面露难色,“我们遇到了一些……一些问题。”
“我不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