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帝甩过来的,正是此前由廷尉张元吉上呈,萧云亲手画押的认罪卷宗。当看到这份卷宗的时候,秦风没有丝毫惊惧,心中反而是赞叹起了吕嬃。在没有任何情报依据,仅仅凭借推测的情况下便能猜出大概事实真相,可见她的聪颖程度究竟如何。这也就是一个女子,否则以她的智慧从政与吕如晦父子配合,这大乾谁人能治!秦风的感叹,落在乾帝眼中那便是无声的默认。冷笑一下,乾帝怒喝道:“孽子,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将这孽子给朕拖……”“父皇,儿臣认为,此事大有蹊跷!”不待乾帝命令说完,被唤醒的秦风便连忙开口道:“父皇,暂且不说萧云乃外臣,平素与母后接触甚少,根本不了解宫中事由。”“只论这萧云的证词……”秦风将卷宗展开到乾帝面前,认真的说道:“父皇您可看,这分明就不是萧云的笔迹。”“儿臣认为,这根本就是屈打成招。”深深一拜,秦风继续道:“父皇,此事干系甚大,不光有关您的颜面与儿臣、母后的清白,更是干系到我大乾皇室三百载的尊严,断然马虎不得。”“儿臣叩请父皇将廷尉、证人、萧云包括当时审理萧云的廷尉府属吏全部叫来一一对质。”“若事实当真如此,儿臣无话可说,当自裁以谢天下。”“可若儿臣与母后是被人冤枉的,那父皇您的一世英名又当如何?”没想到秦风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乾帝陷入了沉默。他紧盯着卷宗上的字迹。冷静下来后这才发觉,果然如同秦风所说。认罪的证词与萧云最后签字画押的笔迹完全是俩个人,转念再联想到张元吉此前的态度……又看了秦风与梨花带雨哀求不止的萧贵妃,乾帝犹豫再三,终于开口道:“好!朕便让你死个明白。”有了这句话,便算是为此事彻底定性。禁军松开了萧贵妃,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各处,按照秦风刚刚所言,对证人一一传唤。而就在这时。吕嬃已带着董翳来到了中车府外。随着乾帝主政、秦风回归,围困中车府的禁军明显少了大半。面对董翳所带来这些从战场上走出来的护卫,他们更加不是对手。一场规模不大的冲突,几名带队的禁军军侯当场被拿下,前往中车府的道路也再无人阻拦。“吕小姐,您这样,就不怕被丞相知道吗?”一名被董翳亲自按着的军侯心有不甘,对吕嬃问道。“那你大可去告知我父亲,看看他会如何。”冷漠的说了一句,吕嬃头也不回,抬步便向着中车府内走去。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赵瑾早已知晓消息。不等吕嬃入府,他便带着几名心腹迎了出来,躬身道:“赵瑾见过吕姑娘。”“赵公严重了。”与刚刚的冷漠不同,吕嬃轻笑着上前将赵瑾搀起,道:“王爷多次在我耳边提及赵公,说您是他的肱股臂膀,吕嬃岂敢让赵公亲自相应。”不论这番话是真是假,最起码听在赵瑾耳中十分舒坦。他顺势起身,笑眯眯的伸手虚引道:“还请姑娘入府一叙。”态度,无比客气,显然是清楚吕嬃与秦风之间的关系。对此吕嬃并无意外。她含笑着点了点头,在赵瑾的引领下走入中车府内。直至二人来到正厅屏退左右,吕嬃这才一改笑颜,严肃的说道:“赵公可知王爷与萧贵妃一事?”正准备为吕嬃沏茶的赵瑾闻言一怔。他停下了手上动作,故作茫然道:“姑娘,咱家不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不明白么?”吕嬃摇头轻笑道:“赵公,想必您也清楚我与王爷的关系。”“在这方面,我并不介意王爷与谁有关系,包括萧贵妃。”最后这句,吕嬃说的十分认真。在说完以后,她不等赵瑾开口便补充道:“想必赵公在这段时间也有想过,我父亲为何会让禁军将您控制起来吧?”“我父亲他……再控制您的同时,已让人抓捕了萧贵妃与其弟萧云。”赵瑾双眼一凝,表情微变。吕嬃继续道:“以我父亲的性格,在抓捕了萧贵妃后迟迟没有下文,应当便是准备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而就在不久前,陛下刚刚在王爷那里吃了瘪,心中气闷。”“若所料不错,有关萧贵妃与王爷的资料,我父亲以让人送到了陛下哪里。”“眼下王爷已经入宫,特意让我来便是将此事告知给赵公,请赵公想出一个对策来。”话都说到了这里,隐瞒再无任何意义。赵瑾表情严肃,沉吟不语。吕嬃也不急,只是坐在位置上默默等待。过了片刻,赵瑾抬首,眸光如炬的盯着吕嬃道:“姑娘特意来此,想必不仅仅只是为了告知咱家,应当是已有什么对策了吧?”吕嬃赞叹道:“赵公睿智。”她也不墨迹,直接开口道:“以目前的情况,我们掌握的情报太少,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认。”“我父亲之所以会察觉到这件事,是因为宫中的一个嬷嬷。”“那个人,应当是我父亲很早以前便安排到宫中的眼线。”“不知……”深深的看向赵瑾,吕嬃意有所指的问道:“赵公可能解决?”赵瑾略有诧异的看了吕嬃一眼,然后点头道:“姑娘放心,这件事咱家也早有怀疑,你说的那个嬷嬷一直都在咱家的监视当中,只是咱家想不到,她竟敢如此!”最后这句,赵瑾是咬牙说出来的。说完后,赵瑾直接起身,道:“事不宜迟,咱家这便亲自去将她处理掉,吕姑娘若有什么需要……”想了想,赵瑾掏出一块腰牌交给吕嬃。“姑娘可凭此物,调动在咸阳城内的所有黑卫。”话音落地,赵瑾便气势汹汹的带人离去。把玩着腰牌,吕嬃眸光闪烁的喃喃自语:“仅仅解决掉那个嬷嬷,确实是有些不够啊……”